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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自然有出頭鳥,御史大夫張商英素性嚴厲,當即跳出來指責皇帝,不該以鄰為壑,該當有皇者氣度。趙佶的性格其實是比較隨和的,看到張商英地威嚴倒有些“肝兒顫”,便閉了嘴巴,轉換話題:“高小卿家此行勞苦,童,葉二卿家出使不辱使命,都是有功之臣,今賜葉,高二卿家各晉一級,童卿家加特進銜。”這特進銜是北宋職官銜的第二位,尊崇無比,再上去就是開府儀同三司,徽宗朝到現在,活著的人帶開府儀同三司銜頭的只有蔡京一人而已。

  話音未落,張康國又跳了出來:“陛下,崇寧三年時已有定議,非宰臣不得加特進銜,童節度出使有功,可賞金銀,不可加特進。”

  事關自己,童貫不好說話,不過看張康國的眼神已經變得非常非常之危 3ǔωω.cōm險了。

  第三章(上)

  雖說皇帝的嘴是金口,開了就不能往回收,不過張康國所說的之前那道聖旨也是皇帝下的,而且是書面形式,趙佶剛才是一時忘記了,此刻也想了起來。不過他向來寵信童貫,這次童貫的出使又收穫頗豐,起碼聽說遼國皇帝打獵差點把命丟了,讓這位整日價吟風弄月的文人皇帝樂的不輕,怎麼說也得封賞一下自己的這位心腹。

  到底要如何避免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趙佶一時有些猶豫,高強人微言輕,在這殿上本來是沒資格說話的,但看到這樣的情形,他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忙奏道:“陛下,下臣今次隨童節帥出使,朝夕耳提面命之下受益良多,童節帥於廟堂運籌實有獨到之處,陛下不妨一聽,封賞之事容後再議亦可。”

  若是尋常一個從六品的小官,根本是上不得這金殿,更不用說主動發言了。不過高強聖眷既隆,他老子高俅就是珠玉在前的好例子,從白身到太尉不過區區數年間事,誰又能預料高強的前程會如何發達?因此竟沒什麼人出來指責他,當然這不代表就沒事,倘若高強失勢,言官們的好記性會立刻將這件違制之事再翻出來的。

  趙佶雖然也有些奇怪,不過高強這句話客觀上轉移了剛才那個話題,他也樂得就坡下驢:“童卿家,有何卓見?”

  童貫本來是想等晚間與蔡京等商議之後,有了默契再提出自己的構想,不過高強這麼一來,他也只好趁勢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末了結尾道:“以為臣所見,那遼國外強中乾,國勢已日漸衰頹,對於我大宋西征平夏根本沒有無力干涉。我大宋正當趁此時機,奮發進取。一舉掃平西夏,以消此百年之寇。”當時遼宋之間因有和議,因此彼此外交上以兄弟相稱,而西夏卻是由原本投降的党項李氏反叛割據而建國。因此雖然大宋因為仁宗時的戰事不利而對西夏也許以歲幣。但言語中一直以賊寇視之。

  宋徽宗趙佶原本是好大喜功的性格,此前西夏戰事因為遼國的干涉而罷兵,一直令他耿耿於懷,因此聽到童貫之言,心中頗為高興。

  可還沒等他說話,張康國又開口了:“陛下。西夏戰事之開之息,當掌於中樞,而不當因邊臣一言而決,請陛下慎之!”這所謂的邊臣就是指童貫了。戰略決策權歸於樞密院,這是連皇帝也無法更改的祖宗舊制。

  眼看矛盾漸漸激烈,臣子中第一人的蔡京終於開口了。他不緊不慢地出得班來。先咳嗽兩聲,又看了看高強。細長眼眯縫了一下,看地高強心中一哆嗦,這才向趙佶道:“官家,童節帥久在西邊,熟悉邊事,雖說邊事不因其興,卻也不能無視其意見。以老臣之見,節帥所言西邊戰事再起之事,可由中樞宰執合議,從容而定,童節帥國之虎臣,可命參贊其事。至於此番出使的應有封賞,與此無關,即行可也!”

  蔡京不愧官場老油條,這一下避重就輕,分剖的乾乾淨淨,趙佶立時照允,只是這位藝術家皇帝的靈感突如其來,竟來了這麼一條聖旨:“既是這般,宰執與樞密可即行商議邊事。童貫參贊西北邊事,可加同知樞密院事銜,位特進,仍任熙河蘭會宣撫使如故。”

  殿上眾臣都因為這一道聖旨而目瞪口呆,誰能想到,皇帝居然為了圓自己的面子,竟然將樞密院副使地頭銜賜給了一個宦官!儘管這個宦官戰功彪炳氣宇不凡,儘管這個宦官深得皇帝的寵信,儘管這只是個頭銜,從前有些戍邊的官員也曾因為功勞或者權宜而獲授此銜,但賜給一個宦官,這還是第一次,況且是以這樣近乎兒戲的態度?

  童貫這個當事人第一時間醒悟過來,心中的狂喜幾乎無法掩飾,跪地山呼萬歲,叩謝皇帝的恩德,趙佶則溫言慰勉,以西邊軍事託付之,張康國一系人馬措手不及,想不到有什麼反擊的手段,只能眼睜睜看著童貫一躍而上此等高位。

  高強適才將話題引到對童貫有利的方面,對這樣的結果不能說沒有一點預計,畢竟歷史上童貫創造了太監這一行當的若干記錄,眼下才只是個開始而已,只是事情這樣的進展仍然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之外,隨之而來的便是擔心:“看老蔡京的眼神,自己這一下未必很得他的歡心吶,會有什麼後果?”歷史上,童貫與蔡京原本是親密無間的政治聯盟,兩人間第一次產生裂痕,就是因為宋徽宗趙佶將最高級的官銜開府儀同三司(俗稱使相)授予童貫,蔡京酸溜溜地說了一句“使相豈應授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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