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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見此情狀,心中多驚嘆韓世忠的壯士之風,蕭干忙上來解勸,一面喚來大夫為韓世忠包紮止血。高強執著韓世忠的手,心中感嘆萬分,決然道:“世忠,你既託身於我,便是休戚與共,豈可如此輕賤己身?自今日起,你的性命便是我的,不得我允許,你便死也不行!”

  韓世忠應聲道:“謹遵是命!”又跪倒磕了幾個頭,這才站起。高強又扶起史文恭和李應二人,一樣好言勸慰,二人自也感服。

  一旁的郭藥師自見高強以來,只見他一副病鬼模樣,在野外孤身晃蕩了一天便差點病死,本是有些看不起的,經韓世忠這一事,倒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了,不論如何,能叫屬下如此死心塌地的跟標,已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吧?

  一番擾攘,大隊再度起行,此時這隊伍又加入了遼陽府鐵騎三千,前後多達八千之眾,一路耀武揚威,浩浩蕩蕩,不日便來到了遼國東京遼陽府。

  童貫和馬植等人早已得了消息,這日一同並肩出迎,眾人相見,少不得官樣文章要作得幾篇,訴說別來情由,又是唏噓不已。只是索索到了現在還是沒有下落,高強心中猶如壓了一塊大石,不知如何是好。

  進了遼陽府的館驛,大眾安頓下來,馬植看出高強的心思,他肩負陪同使節團的職責,出了這檔子事,還不知要不要承擔責任,高強能平安回來已經是萬幸了,索索只是使節團的一個成員,就算出了事,這天也塌不下來。只管行文州府追查索索的下落,一面陪著高強說話,給他寬懷。

  身為副使的高強既然歸來,這使節團也該照計劃北上了。於是歇了兩日,二月己亥日,大宋使節團離開遼陽府,向遼國皇帝春捺缽的所在——混同江邊進發。

  此行比離開燕京時又壯大許多,不但郭藥師率了七八個族人同行,蕭幹這沒事作的奚人王子也挑選了五百騎同行,遼陽府更派出二千騎隨同護送,大隊總計超過三千騎的實力,什麼馬賊都要望風披靡了。如此陣容護送,在宋遼的使節交往史上未必絕後,但也算空前了,高強在馬上放眼望去,身前身後皆是遼國地騎兵,個個盔明甲亮,人如虎馬如龍,鐵甲鏘鏘,馬蹄特特,軍威之盛,與大宋那些被稱為“赤佬”的飯桶兵完全沒得比。

  身處這樣的軍陣之中,高強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盛,緣何?座下不再是自己的那匹寶馬照夜玉獅子,身邊也少了一個曾索索。雖然這女孩在的時候並不覺得什麼出奇,缺少了才發覺,原來有她在,氣氛便會變得不同,在這個男人為尊的時代,索索之能側身其中,真的是個有趣的異類。

  懷揣這樣的掛慮,高強漸行漸北,身體是一點點養的好了,心中的那片陰雲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大: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會這麼久了還沒有消息?

  二月甲巳,離開遼陽府的第六天,大隊宿於信州(今長春市附近),據馬植所言,離遼國皇帝春捺缽的行在不過三日路程,高強又對照了地圖,才知道這混同江與後世的黑龍江確實是同一水系,只是這時代對水系探查不詳,因此這時代的混同江指的是後世的黑龍江支流的松花江而已,當然在這個時代,混同江也已經得到了黑龍江的異名。

  當晚高強睡在帳中,不知怎的,總是心驚肉跳,輾轉難眠,到了半夜仍無半點睡意,眼睛瞪著帳頂看了半天,索性披了衣服起來。

  剛踏出帳外,韓世忠便迎了上來。自從那天之後,韓世忠便每夜宿於高強的帳口,抱著弓刀和衣而臥,只怕是夢中也睜著一隻眼睛。

  這麼幾天下來,高強也習慣了,只對他點點頭,仍舊信步而行,韓世忠按刀跟從在後。

  夜闌人靜,偶爾聽到些人聲馬鳴,高強仰首望著北國的夜空,深深呼吸了一下,一股涼氣直透心窩,忽然如有感應一般,倏地轉身面向東方,心中一陣悸動。

  韓世忠落後半步隨侍,見高強異樣,忙道:“衙內,何事?”

  高強擺手不語,面向東方而立,側著頭只顧聽,可是身處三千鐵騎的大營之中,時有聲音此起彼伏,哪裡能聽的清?

  韓世忠在西邊從軍時,也曾學得地聽之法,忙伏地細聽,俄爾忽然色動:“衙內,東方有一騎奔來,其行甚速!”

  “東方?”高強如有感應,難道是索索?他疾步向東面行去,一面抻長了脖子張望,只是那一片夜色,掩蓋了一切。

  於無聲處,一聲龍吟般的悲嘶仿佛起於天外,轉瞬傳到營地之中,夜宿的群馬如聞震雷,紛紛仰首應和,更有許多馬匹如同受了什麼驚嚇,煩躁不安的踏地來回,騷動不已。原本一片寧靜的大營,一瞬間象在平靜的水面上投入一塊石頭一樣,波瀾起伏。

  是什麼馬,一嘶之威,千騎皆驚?

  “是我的馬,是我的照夜玉獅子!”

  第二十四章 傷逝

  聽到這聲長嘶,高強驚喜萬分,其聲雄健悠長,宛如龍吟,不是那隨數千里一路北來,又因受驚而一度將他送入險境的新紮坐騎,照夜玉獅子麼?

  既然馬回來了,人也想必不遠,高強這十天來日夜記掛著獨自引開馬賊盜伙的索索下落,到現在終於見到一線曙光,心中欣喜實在無法言表,連衣帶也不及系,衝出去解開帳前一匹馬的韁繩,翻身上馬就向那嘶聲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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