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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的高興,一旁李應走上來,仔細打量那頭海東青,口中嘖嘖連聲,向高強道:“應奉相公,要說曾家這兩件禮物,當真是名貴的很了。這匹好馬,種是極好地,三千貫只多不少:這頭海東青更是難得,小人往來北邊貿易,都說近年來那生女真部落屢屢生事,動輒要挾阻隔鷹路,遼國大人多有千金求一海東青而不得的哩!”

  高強見說,更是高興,便吩咐在豐樂樓擺了一桌酒席,慶祝幾位好漢加入自己麾下。

  第十章 曾頭市(下)

  衙內設宴招待,席間水陸雜陳,歌舞紛至,吏文恭和李應等也算見過世面的,尚且目瞪口呆,那索索還是第一次出遠門,一時間只覺得自己的眼睛耳朵手腳乃至口舌都不夠用,一手抓著酒壺,一手持著炮製的鹿脯,眼睛盯著彈琴的歌伎,心中只在驚嘆:這女子聲音如此好聽法,單聽聲音都以為是天籟了!

  酒酣耳熱之時,史文恭忽而湊近高強,低聲道:“應奉相公,小人此番前來拜見,一來是為了曾家之事,二來還有一件大事要稟告應奉相公。”

  高強見他神神道道的,把雙掌一合,擊了三下,歌舞立時停了,席間眾人也都停杯不飲,都眼望高強。

  “既然已經成了一家人,便沒什麼好藏掖的,史教師只管明言。”

  史文恭低聲說話,本是想要邀個功勞,順便顯示一下自己的地位高過一同投靠的其餘人,不料被高強這麼一來,反而顯得他有些小氣了。好在這史文恭心術甚工,臉皮更厚,向高強道:“應奉相公氣度恢弘,果然是人中龍鳳!小人在河北道上,近來聽了一條消息,乃是與應奉相公去年在山東境內丟失的那十萬貫應奉綱有關。”

  石秀與燕青也是知道這事的,立時便上了心,石秀先道:“那十萬貫金珠被劫一案,我家衙內隨手便破,只可惜賊人狡猾,見今逃入梁山泊躲藏。州縣緝拿不力。著實可惱。史教師卻聽了什麼消息?”

  史文恭還不曉得應奉綱一案居然是高強自己破地,心中對這小衙內不禁又多了幾分莫測高深,忙恭維了幾句,才道:“小人聽來的這消息,說道那十萬貫金珠雖說是從大名府留守司起運,卻是別人進獻給留守司的,而那十萬貫起運的消息,便是這人自己泄漏出去的!”

  此言一出。石秀臉色就變,燕青卻端坐不動,臉色沉靜有如磐石,淡然道:“史教師,所謂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這十萬貫金珠,乃是大名府盧員外進獻給我家衙內,託付大名府留守司運送而已,你這便是說。那盧員外陽奉陰違,故意走漏了消息,叫人劫了我家衙內的十萬貫?”

  史文恭一聽燕青開口,便有些不自在。不過既然已經說出口了,開弓沒有回頭箭,當著高強的面,怎麼也得撐下去,只得硬著頭皮道:“不錯,小人因當年敗給了盧俊義,一直耿耿於懷,因此向來有眼線布在盧俊義周圍。那十萬貫金珠前腳剛進留守司大門,還沒起運,河北道上就不止一人得了這消息,若不是有內賊泄漏,絕不至此;更有一樁蹊蹺處,這消息只說了應奉綱在山東境內的路線,河北境內卻含混不明,除了泄漏消息者有意讓這案子犯在河北境外,好撇清自己之外,小人想不到其他理由。”

  高強看了燕青一眼,見他不再說話,便道:“史教師,你說盧員外故意泄漏消息,乃至暗中主使人在山東境內劫我這十萬貫,除了以上推測,可有憑據?”

  史文恭聞言一愣,這黑道上各種消息時刻滿天飛,有心人確實可以從中總結歸納出接近於事實真相的結論,若非史文恭在河北混跡多年,又時刻盯著盧俊義,換了任何一個別人,恐怕都不能將應奉綱被劫一案與盧俊義聯繫在一起。

  可也正因為消息來源眾多,全靠著史文恭自己的分析歸納,又怎麼可能有真憑實據?當時急得史文恭團團轉,雖然是剛出正月的倒春寒天氣,額頭卻汗下成流了,心中暗暗叫糟,這一來說不清楚,反而像是我有意誣陷盧俊義了。天地良心,我史文恭雖然敗給了盧俊義,不過這仇是在武藝上結下的,輸了就是輸了,又何必找機會誣陷這廝?話說回頭,這個高衙內確實與別的官兒不同,遇到這麼關係到他切身利益的事,竟然還要什麼憑據,難道不能姑且信其有麼?

  他正在七上八下,找話申辯的時候,卻聽高強忽而一笑,拍著史文恭的肩膀道:“史教師,你是河北道上有名的高手,也是有身份的人物,既然得出這個結論,本衙內信地過你並非信口開河。只是茲事體大,沒有憑據,本衙內便不可懷疑世間任何一人,此事權且放在一邊,先敬史教師一杯,謝過教師遠來報信之勞,以及對本衙內的看顧之心。”

  史文恭驚惶之際,陡然聽到這麼貼心的話,激動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抖抖活活地端起酒杯,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應奉相公氣度恢弘,實在叫人心折,姓史地這條命,從今天起就賣給相公了!”說罷一仰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趴在地上東東磕了三個響頭。那李應和杜興本不相干,不過他們同天來投,和史文恭算是同期生,自然不甘落後,便也跟著表忠心。

  高強見狀,忙雙手攙扶,溫言撫慰一番,才又各自入座,當下賓主盡歡,一席而散。

  酒席既罷,史文恭等自回下處,收拾行裝準備隨高強啟程。高強回到太尉府,石秀與燕青卻又跟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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