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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強一聽有書信,曉得有蹊蹺,通常故事裡的人物不辭而別時,有錢的要封金,有官的要掛印,有文才的要題詩,實在不行也得留只言片字的,總之是人過留名雁過留聲,走的不能無聲無息。這話要是倒推上來。也就是說倘若走時沒有什麼東西留下,那多半是很快就要回來,或者是意外突發事件身不由己。倘若有東西留下,那就是真的走了。

  他急忙將武鬆手里的書信接過來,抽出信紙刷拉一抖,就著晨光一看,上門粗筆濃墨寫了幾行字:“遇州而遷,洒家去也!徒弟們好自做事!”

  統共十幾個字,把一大張白紙占地滿滿當當。筆鋒間架是談不上的,畢竟魯智深行伍出身,能識字已是不易了。還指望能有什麼文才麼?不過這筆法恣肆放蕩,倒是花和尚自然天性的表徵……

  高強這正在看,武松已經急不可耐:“師兄,師父這說的是什麼?”

  高強將信遞過,讓他自己看,心說你武松雖說自己不識字,花和尚的文化水平也未必高過你多少。這幾個大字總歸不難認吧?

  哪知武松將這十幾個字翻來覆去看了,抬起頭來還是一臉的迷惘:“師兄,師父這說的是什麼?什麼遇州而遷?”

  高強聽他這麼問,才知道是知詞卻不達意,他細細回想,忽地想起自己當日拜魯智深為師的時候,曾經盜用了施大爺水滸傳里所敘述的魯智深生平,其中關鍵性的幾句,就是當日魯智深下五台山之時,座師智真大師曾經贈了他四句偈語。說道:“遇山而富,遇林而興,遇州而遷,遇江而止”。這幾句話是法不傳六耳,高強卻能道地分明,這才折服了魯智深。

  再回想魯智深的生平,下山以後打了桃花山。搶了小霸王周通一把,這叫做“遇山而富”;到京師結識了林沖,然後因緣聚會,收了自己為徒,堂堂成了太尉府的供奉,這便是“遇林而興”了。難不成到了杭州,他老人家就要“遇州而遷”了?

  兩人拿著書信,又到魯智深地禪房裡尋找線索,這時許貫忠和陸謙都到,楊志這幾日住在軍營里,卻不在府中。幾人將魯智深的禪房細細搜檢一遍,這禪房本來就沒什麼東西,魯智深的禪杖戒刀和隨身諸物都不見蹤影,比搬家還乾淨,看來真箇是“遷”了,只是這位佛爺到底遷去了哪裡,可就半點線索都無了。

  武松坐在地上,悵然若失,正不知如何理會處,高強一手將他扶起來,寬解道:“師弟無需掛心,當初師父獨個浪跡江湖,關西河北處處縱橫,他老人家武藝高強行事方正,又是有勇有謀的好漢,不會有事。”

  武松搖頭,說道要去尋魯智深,許貫忠正拿著那封留書看,聞言抬頭笑道:“武二郎這便差了,魯師哪裡是要弟子們護持的?他老人家自然天性,動靜皆暗合禪機,既然單身離去,便是不要弟子們相尋相隨的,倘若一力找尋,反而著了相,便不美了。”

  他這說的是禪宗地緣法說,當時佛家和儒教相融和,士大夫講談佛法蔚然成風,最出名的就是蘇學士和鎮江佛印和尚的諸般軼事了,許貫忠胸懷錦繡,對於佛法也多有涉獵,是以這般相勸。

  武松卻不懂什麼佛法的,他追隨魯智深不久,也未領會到什麼,只是聽許貫忠這麼說法,好似自己去找就不對,不找就對,當下悶悶不樂,卻也無法可想。

  高強看他樣子落魄,倒有些不忍,加之對魯智深也甚心系,便向許貫忠道:“貫忠說得甚是,不過作弟子的對師長盡孝,可也是天性緣法罷?這樣罷,師父既然不欲我等去找尋,我等便不去,只是要曉得師父的去向行蹤,心裡也好有個念想,貫忠以為如何?”

  這話說的也在理,許貫忠躬身應了,只是倘若為了這事行文州府,弄得像通緝要犯一樣,只有給魯智深添上無數麻煩,也只好私下裡承托各方親好,如孟州快活林施恩,河北大名府楊雄這等消息靈通人士,一面飛書報東京的石秀和燕青,利用江湖上的渠道打聽,還來得穩妥些。

  高強又想起一事,命許貫忠執筆修書,將魯智深出走之事告知汴梁地另一位師父林沖知曉,也通個消息有無,萬一魯智深去了他那裡,便可知道行蹤了。

  這些事情說來繁瑣,交代下去也只片刻,現今高強身份已經不同,想作什麼事情自有手下去辦,動動嘴皮子便好,與剛來這時空時大不相同。

  第四章 出走(下)

  交代完畢,又寬解了武松幾句,忽然有人來報,說道摩尼教聖女求見衙內,高強只得去前院書房候著,陸謙也自去忙他的軍務了。

  這邊武松悶悶不樂,一旁許貫忠忽地想起一事,袖中取出書信一封,笑道:“好教武二郎得知,前次衙內在運河中救得二郎上來,便著小生去向二郎出身的清河縣探詢,得知二郎家中情況,知曉家中尚有一兄一嫂,薄有田產,又有個炊餅鋪子營生。如今清河縣有封信到,說到令兄前日不知為何,舉家遷往鄰縣陽穀縣居住,只因我家衙內曾經去信問訊此事,因此特地來信告知,此事我剛剛得知,便知會二郎一聲。”

  武松一愣,高強查過他的身世,他卻是不知道的,不過師兄這些日子來對他著實不錯,這直腸漢子心存感激,也沒往心裡去。倒是親兄武大忽然搬到鄰縣陽穀居住,也不知家中到底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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