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方臘陡地一停,輕嘆了口氣道:“石護法,你是本教的棟樑,文武都是教中的翹楚,又對本教忠心不二,我是倚你為干城的。只是你於這人心鬼蜮上頭還欠了些,現在是本教根本重地危急存亡的關頭,切不可以忠厚待人,還要多長几個心眼才是啊。”

  石寶羞愧的無地自容,腳下一軟就要跪倒,卻被方臘一伸手給拉住了,微微一笑道:“你既有了覺悟,那便很好,同是明尊座下弟子,無須弄這些虛文,依舊同心協力本教出力便了。”

  石寶感激涕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握緊了拳頭,重重地點了點頭,倆人一前一後,大步向蘇州城中而去。

  與此同時,高強在應奉局後廳中坐著,正與許貫忠議論自己這齣榜求花石的法子利弊如何,許貫忠是大為讚賞,說此法一不擾民二不費錢,坐等四方求官心切者送花石上門,乃是以仁政行雅事,“衙內真奇才也”!

  高強連連擺手道:“貫忠過譽了,此法是飲鴆止渴,只能行於一時而已,可不是長久之計啊。”

  許貫忠楞了一下,低頭思忖了一會,抬頭道:“衙內的意思,可是此法派官過甚,而本朝對士大夫向來優裕,這般做法會給朝廷增加負擔?”

  高強搖了搖頭道:“每年添上幾十個小官,最多不過多千貫官俸而已,朝廷還負擔的起。只是這麼一來,必然令奢靡成風,多少人力物力要用在尋花覓石上,我這裡收十幾本花石,外間起碼要獻上來千百本,這其中的耗費可就大了,民力蓄積不易,這等濫用法怎是長久之計?”

  許貫忠愕然片刻,卻笑道:“衙內這可過慮了。以貫忠看來,本朝奢靡之風非從今日始,也不會因這一件花石政而興廢,就算民力不用於花石,難說不用於其他,何況官民都知為自己打算,衙內這般令彼等自負搜尋培育花石的花費,一索之後便可明了其中所得幾何所費幾何,不能承擔者自然退卻,民力何濫用之有?”

  高強一楞,隨即大笑:“貫忠所言極是,極精到!”心中暗自慚愧:這樣的微觀經濟觀點本來是古典經濟學裡最常見不過了,經濟人假設本來就是古典經濟學的基礎,自己一個來自現代的大學生居然還要古代人分析後才能醒悟,真是“白長了九百歲”!不過回頭一想,倒也不是自己太笨,只因回到大宋這一年來滿眼只見文恬武嬉歌舞昇平,個個都以為這太平盛世能一直這麼持續下去似的,心中焦慮日甚一日,便事事都往這上頭動腦筋,花石綱又是歷史上臭名昭著的惡政,自己會把事情想的過於嚴重也是難怪。

  倆人正在談論間,忽聽廊道上一陣腳步響,跟著兩個人一前一後撞進來,高強定睛看時,卻見是魯智深和那自己在運河裡撈上來的病人,自己這幾天忙著交接事務,又要與黨世英、陸謙、楊志等人點閱蘇州軍力,忙的是暈頭轉向,幾乎忘了還有這人,現在見他居然已經下地行走自如了,不由一陣驚喜,忙上前攔著道:“這位壯士,病體可大好了?”

  第九章 行者

  那人見了高強,先是一怔,隨即大喜,翻身便拜道:“當日在運河中救得在下性命的必是這位恩公,請受在下一拜!”

  高強忙上前攙扶起來,仔細看他時,見他身高足有一米八五,骨架甚大,長手長腳極有派頭,只是久病初愈之下形容憔悴,瘦得幾乎要脫了相,只有眼中還存留幾分神采,病可是大好了,喜道:“兄台這番掙得性命,真是天授!敢問兄台哪裡人氏,上下如何稱呼?”

  那人剛要回答,眼角瞥見魯智深正要往後面溜,口中說了聲告罪,幾大步趕過去攔在頭裡,跪在地下扯住了袍袖道:“弟子一片誠意,望師傅成全!”

  魯智深被他扯住了,又知他大病初癒,也不好出力掙脫,鬧了個無法可想,只得勉強笑道:“你這人好不蹊蹺,洒家有什麼佛法可以教你的,又怎能收你為弟子?”

  高強在旁聽得驚奇,忙請兩人都坐下說話,一問才知,那人是前幾日就能下床行走了,一下床就問那日船上的一位大和尚。起初沒什麼人理他,只有人一日三餐送來,那應天府的大夫也是瞠目不識,因此一直不得要領。今日他自覺身子大好了,便悄悄溜出靜養的廂房來,在應奉局裡亂轉,卻好魯智深出來,迎面碰上。

  這大漢一見魯智深便口稱“師傅”,要拜師,要剃度,魯智深自家知自家事,從來不知清規戒律為何物的,又是在大相國寺掛單的,如何能收徒?更別提剃度了,是以一口拒絕,理由可說不出口,總之就是不允。

  那大漢倒是心誠,見師傅不收徒又不說理由,想起以前聽說書時,高僧收徒弟都是要歷經多少磨難和考驗,這位師傅又如此大牌,更覺得是活佛在世,便苦苦糾纏,定要拜師。魯智深好不惱火,卻又不好跟這病人動手發嗔,只得趁他一個疏神奪路而走,倆人一追一走,從偏院直趕到後堂來,卻又扯在一起了。

  高強聽的有趣,那日他叫兩個親隨跟著魯智深去甲板上,其中一個一直守候在旁,將倆人對答的前後經過都看得清楚,自己接到報告趕到甲板上時已見倆人都倒在雪中,忙叫人來抬去船艙中施救,遠處依舊傳來鐘聲飄渺,一問才知現下已進蘇州地面,那鐘聲敲響處就是大名鼎鼎的寒山寺了。張隨雲等人聽聞後想起的就是唐人張繼名詩《楓橋夜泊》,搖頭晃腦地你一句“姑蘇城外寒山寺”,我一句“夜半鐘聲到客船”,就著雪景連詩斗酒,喝了個不亦樂乎,高強想起的卻是在現代時自己在元旦時跑去寒山寺想敲鐘,結果前一百零八下都被人高價“捐”了,自己要敲只能排隊等後面的,還得五元人民幣一下,心裡登時不忿,心想現在本衙內可是要到蘇州地面來做官的,等到冬至、過年時必要到這寒山寺來敲個過癮才罷!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