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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京笑道:“眼下時機並不成熟,老夫本待過些日子再與你等商議。只是上次你去殿帥府回來,所言那小衙內的獻策實在深得我心,這才與你等說了。所謂可參之人,便是這劉逵了,他為中書侍郎,每常與那移鄉福建子一唱一和,旬月以來廢置法令數十條,卻不去細想一想,這些法令都是今上所頒,每廢置一條就等於打了今上一個耳光,這幾十個耳光打下來,再大的聖眷也衰了,那時便是反覆之時了。”

  葉夢得聽得蔡京計劃,喜不自勝,忽然想起一事,忙道:“恩相,說到那高殿帥的小衙內,適才有人來報,此人今日與數人同行出城遠行,好象是送個配軍去北京大名府去了。”

  蔡京聞言一怔,皺著眉頭道:“送配軍?什麼配軍?”

  葉夢得事先已略查了此事,忙將楊志殺人一案約略說了,包括高強那“其罪難恕其情可憫”之語。

  蔡京聽後,沉默片刻,便走到書桌前,提起筆來寫了幾行,用了印鑑,取一個信封裝了,交給葉夢得道:“少蘊,你命人將這信交於世傑,不要耽誤了。”

  葉夢得答應了下去,房中又只剩蔡京一人。他走到窗前負手仰望,北天的天狼星下,正照著一座雄城——大宋北京,天雄軍,大名府。

  (第二十章完)(第一部雌伏完)

  第二部 河北

  第一章 孟州

  當日過了黃河,高強一力持議,教開了楊志項上的鐵枷。兩個衙役董超和薛霸見已過了黃河,又是衙內三番五次開口,不敢再推辭,便用水沾濕了封條揭下,然後將楊志的枷去了。若是尋常配軍,這一下枷少不得有一筆油水,只是對著京城殿帥府的衙內這等知名人士,只求能討他老人家歡心便成,哪裡敢要什麼好處。

  高強問了路途,那薛霸趕緊答道:“稟衙內,這一路上到北京約莫800里路途,第一站乃是孟州,然後便到懷州,衛州,此後便是大名府地界了。”

  才800里?高強一楞,這麼說大名府不是在石家莊附近了,嗨,都是北京這個名字誤事,老往北京市上頭想。只是提起孟州,高強倒覺得有幾分耳熟,一時卻想不起來。

  既然解了枷,一行人便樂得緩行,於路遊山玩水自在逍遙。黃河以北是當時的繁華地區之一,雖然及不上“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江南,但人煙稠密,商旅往來,沿御河兩岸更是百業興旺,這一路行來便是飽覽一方風情。

  尤其是高強,經過時空逆旅來到這十二世紀,所有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新鮮無比。路邊攤上的諸般果子,道旁酒樓自釀的薄酒村釀,瓦舍藝人的說學逗唱,每一件都能勾起他的極大興趣。說來這些東西在東京汴梁城自然也有,而且花樣翻新,規模更大,只不過這兩個月來諸事纏身,不是要練武藝,就是和自己原本只能在書本里看到的人物唱大戲,再加上初到貴境的複雜心境,卻是不曾好好見識一番。

  不過他這一路遊戲,最高興的還是兩個衙役。想他們這些官差往日押送配軍流犯,最多是得些盤纏銀兩,往返跋涉辛苦不說,倘若那配軍在江湖上有些奢遮的同夥,逕自來搶了人犯去,恐怕還有性命之憂。當然,偶爾也會有些好事,比如那配軍流犯的仇家嫌判的太輕,想要落井下石,就少不得賄賂一下押送的衙役,教去沿路僻靜所在結果了犯人性命,回來只消推說犯人體弱乏力,熬不得跋涉辛苦死在路上了,也無人來多問。

  這一趟可就與往常不同了。有財大氣粗的高衙內率隊押陣,沿途只要是新鮮好玩的物事,不問價錢只教買來;只要是知名果子茶點都要去嘗一嘗,好吃的便打包帶著路上吃,兩個衙役這一路是慣走的,直接就當了導遊,只顧把各色好玩去處指給衙內。酒肆食寮更不必說,這一行中有魯智深這樣的豪飲達人在,老遠只要看見青旗酒招飄搖,便舌底生津,腳下走不動路,定要嘗嘗才罷。這一路下來,只他一人喝過的酒便不下數十壇了,幸好這宋代的酒不象後來的蒸餾酒,一斛糧食倒出得六七斛酒水,高強喝起來只覺得比啤酒還淡些,就算灌到肚子發脹也還只是有些頭暈,否則照魯智深這般豪飲法,一行人中早就少了一個,車子只怕倒要加上一輛了。

  這日進了孟州地界,道左看見好大一座林子,雖是白天,其間卻黑壓壓的看不清景色,頗不似一路行來的山水明朗。高強心中好奇,便問那兩個衙役道:“二位,這片林子是什麼所在?衙內我看來好象不是什麼良善去處啊。”

  兩人聞言卻是一陣尷尬,董超忙賠笑道:“稟衙內,這片林子喚作野豬林,其間多有狼蟲虎豹出沒,過路商旅多在白晝結夥而行,故此看上去有些蹊蹺。”

  高強一聽“野豬林”三個字,精神就是一振,看了看身邊的幾位,心中暗自好笑:沒想到那著名的殺人未遂現場就在眼前,而兩位主演和配角卻都在場,只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兩個衙役還是衙役,林沖和魯智深可是風生水起了。不過最好笑的還是依舊有犯人一名——青面獸楊志!

  正想得有趣,魯智深忽地冷笑一聲,喝道:“咄!你兩個賊廝鳥,只把些謊話來哄騙洒家的徒弟。洒家如何不曉得,這野豬林是河北道上有名的險惡去處,你等官差每常收了仇家銀兩,就在這林中下黑手,不知壞了多少好漢性命!說什麼狼蟲虎豹,洒家只見你等豺狼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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