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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蔡京投來詢問的目光,蔡卞笑道,“現如今郝隨任勾當御藥院,能隨時出宮,為陛下收集探查宮外之事。”

  “如此一來,郝隨就能將王詡所著的書帶進宮內,呈於陛下。這樣一來,即便王詡若中舉,為京官之時,當對你感恩戴德。若不中,陛下對他有所賞識依舊有迴旋之餘地。”

  “哈哈哈,知我者蔡元長也。”蔡卞撫掌大笑,繼而又道,“素聞元長喜好字畫,不知可有王詡其人的字畫?”

  哼,做了初一還想做十五,這花他蔡京不會借給蔡卞獻佛,“如今非是王詡的經詩子集,就連字畫一時間也是洛陽紙貴,一字難求。我這兒雖有一本《邵牧集》,奈何小女愛不釋手,就連我著當爹的,亦是討要不到啊。”

  提及自己膽大妄為的侄女,蔡卞也是在心中直搖頭,“此次科舉,不知權知貢舉會定何人?”

  還真是機關算盡吶。他蔡卞想到的。蔡京亦是能想到,而且在科舉這一點上,翰林院比都堂(執政們處理政務的地方)更有優勢,負責省試出題、閱卷的內簾官向來都是出自翰林院。

  “屆時若元長為權知貢舉,為兄有所相請。”蔡卞笑著看著蔡京,對於胞兄他一直認為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為名聲在外的舉子泄露考題,進而引為己用之事亦是有過。“定下來且再議。”蔡京話未說滿,心頭卻又另一番盤算,何故要為他人作嫁衣。

  ……

  “陳瓘小兒,如此不識抬舉。”章惇憤憤地將手中的玉笏扔在案几上,上好的白玉和黃花梨木一撞,發出刺耳的響聲。

  “爹何故發如此大的脾氣?”章持小心翼翼地接過其父脫下的朝服。整齊地將象徵著當朝一品的紫色衣服疊起。

  章惇隨即坐下,端起茶杯,復又重重地放下,兩眼中迸出厲芒,“蔡卞愚蠢,慫恿林自出如此下策,被陳瓘借勢而為,此時轟動整個太學。傳到了陛下的耳中。”

  “爹且勿要生氣。陳瓘不識好歹,當年爹如此示好。他竟然譏諷回絕,如此愚人,找個由頭踢出京城便是。只是……蔡卞蔡元度……”章持端著茶杯遞到章惇手上,察言觀色地看著章惇的表情。

  “虧他蔡元度還是進士出身。”章惇飲了一口茶,似火氣也隨著茶水入喉消散了不少,“此事之後,他蔡元度恐怕於我不會再同心。”

  “一個小小的蔡卞有什麼可擔心的。”章持不屑一顧。

  章惇放下茶杯,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指責道,“如今朝堂之上,雖無元佑奸黨,但曾布、許將包括他蔡卞哪一個是省油的燈,都時時刻刻盯著我這個位置。你就是太過好高騖遠,目中無人。當年拿了蘇軾的試題,還只得了個第十。”

  說起這段往事,章持臉上很是有些掛不住,但是他從不認為是自己的才學問題,“當年元佑奸黨秉政,孩兒縱有八斗之才,也無可奈何啊。不過如今不同了,由爹您來執政,集英殿之上唱名賜第,還不是得由你們幾位宰執說了算。”

  章惇自然是聽得出其子的話外之音,對於自己兒子當面垂涎“討名”的作為他也很是無奈,“入得了禮部省試前十,才能上集英殿,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如今離省試只有月余,你在讀什麼書?”

  “《孟子》”章持自然知道其父回來必有一番課考,所以選了一門自己準備充分的經書。

  “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是為何意啊?”章惇聽其子說起《孟子》便隨口問出一句。

  章持對其父的才學是自知甚詳,而且極為佩服的,仁宗嘉祐二年,爹爹章惇考取進士,可是因為其侄章衡考取了張元,所以章惇硬氣而去,來年再舉進士甲科。政事堂的那幫勾心鬥角的宰執們,任哪一個挑出來都是滿腹才學之士。儘管手段卑劣令人不齒,但才學卻是沒有任何疑問的。

  書讀得越多壞水兒越多,章持為自己早就找好了藉口,“言君子當見幾而作,禍已迫,則不能去矣。”想歸想,但是嘴上還是慢不得。

  “孟子曰:‘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弗為。’又是何意?”章惇很是滿意自己兒子的回答,搖頭晃腦地繼續發問道。

  “察理不精,故有二者之蔽。大人則隨事而順理,因時而處宜,豈為是哉。”章持得意地脫口而出。

  父子二人一問一答,頗有默契,問了幾句之後,章惇忽然說道,“為何你對的《孟子》的解釋為父像是在哪聽過?”

  對上章惇久經政治磨難洗鍊得銳利的眼睛,章持哪敢撒謊,“這是孩兒今日所讀的《孟子集注》里的註解。”

  “《孟子集注》?可是那個寫《經世致用》的王詡王邵牧寫的?”章惇在經筵官那裡多多少少地聽到了些此人的著作,但是作為荊公新學的擁護者和倡導者,章惇對於和荊公新學同樣提倡變革務實的經世致用之學更加感興趣,所以他聽的經世致用之學要比《孟子集注》多些。

  “不想此人對《孟子》也有一番獨到的見解。”章惇頓時起了愛才之心。

  章持將自己爹爹的表情看在眼裡,“自然是他王邵牧寫的,他還寫過一本詞集名曰:《邵牧集》,在坊間要比兩本學術之書出名得多,聽說還有些字畫在汴京城裡流傳著,現在是一字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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