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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山一瞧見王詡,先是一愣,摸著腦門想了半天,才忽然反應過來,“你是王詡,王公子!”
王詡拱手道:“李兄別來無恙,正是王某。”
李定山忽然面色一變道,故作不悅道:“王公子可不夠厚道,說了只出二十九萬貫的,怎麼又加了十萬貫上去,將酒坊場買撲了去?”
王詡一笑,並未回答只是仍向當初一樣,用手比劃了一個九。
李定山呆了呆,一把攀住王詡笑道:“我的錯,我的錯!走,今兒高興,請公子喝上兩杯。”一面說著,就將王詡拽進了品湖樓。
夏彥也笑著搖頭跟了進去。
“來來來,滿上,滿上。這一位是?”李定山似乎這時才發現夏彥。
“王某的大哥,夏彥。”王詡介紹道。
“夏公子,幸會幸會,也滿上,也滿上。”李定山倒著酒說道:“這王公子釀酒的可是真沒話說啊!”
夏彥也算是見過各色人等,但如李定山快人快語,豪爽之人還真是少見,是故對其也頗有好感。
“李兄,你和附近州郡的行商們都拿到酒了?”
“那是當然,這還得感謝王公子你啊,要是那王八張駿,有著麼便宜利索?”李定山說著美滋滋地灌下一杯酒,繼而又給自己倒滿一杯道:“今兒就走,跟著他們一起,早些回去,早些換錢。”
“李兄來時可曾帶有貨物來?”
“哎!”李定山重重地將酒杯放在桌上道:“不帶成嗎?用什麼來買酒?還有那鳥姓黃的,東西壓得那麼低,一點兒賺頭都沒有。”
王詡在心中暗想:看來和楊冶所說的一樣。
“那為何李兄不講貨物在本地賣了,然後帶著錢來?”
“我們也不願意帶著那麼多東西累死累活地到這兒來,但是錢也得繳稅,再說錢也不安全吶,就是去年,一個行商被劫了道。”
“哎,他那個地兒,鳥都不拉屎,自然沒什麼可以賣的,就只能帶著錢來。你別看哥哥我牛高馬大,遇上劫道的,也得乖乖地送上錢。你說你運著那麼大一批貨,就是給他劫了,他也沒地方賣去,誰敢買?報官一查,就都查出來了。”李定山憤憤地說完,接著又猛喝了幾口。
王詡想想,這也的確是商人們的無奈。
“若是有一個辦法讓你們輕車簡裝地來,然後運著貨物回去,你們願意嗎?”
夏彥見王詡繞了半天圈子總是兜到正題上來了,是故也認真地聽了起來。
“不讓我們運貨來?”李定山奇道。
“倒也不是,有東西可賣自然是好,若無東西可賣或者不願意賣呢?”王詡反問道。
李定山很認真地點頭道:“王公子說的有理、有理。但是,怎麼個做法呢?”
“用錢莊的票號。”王詡肯定道。
“票號?怕是只能在杭州城裡使吧?那能當鹽引和茶引使?”李定山不信道。
“現在自然是不能,還得請李兄幫個忙,將前來的行商都召集在這裡。”
李定山滿口答應:“這個容易,兩位且等著。”言畢,李定山匆匆地上了樓。
夏彥不解地問王詡道:“邵牧此舉究竟是何意?”
王詡神秘地笑笑道:“大哥莫急。”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李定山就將行商們都召集在一起了,王詡又在眾人面前將自己給李定山說的話又說了一遍,隨後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信箋,一一發給了在場的眾位行商。“眾位都是生意人,其中利害不用王詡再多費唇舌。千錢收五十,免去舟車勞頓之苦,若願運貨來杭州,王詡厚價照單全收。”
“真有真麼好的事?”
“能不能相信?”
“這…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聽到一些質疑聲的李定山坐不住了,跳起來指著人群道:“你們可知他是誰?江南四大家之一的王家少爺,那是杭州城響噹噹有一號的人物,能虧了你們?酒坊場都是他家的,你們自個說說,比去年怎麼樣?”
“有道理啊,這王公子比張駿好到哪裡去了。””是啊,是啊,反正又不花一文錢,試試就試試,不花錢他能騙什麼?““好,我們跟著公子干。”
“對對對,我們聽公子的。”
果然趨利避害是商人的本性,王詡笑著道:“各位將信箋帶回各自州郡,交予各自州郡的錢莊掌柜,就行了。王詡保證,大酒出倉之時,你們不用再受舟車勞頓,不用再受黃家壓榨。”
王詡話音一落,大堂上叫好聲一片,只有夏彥滿心疑惑和擔憂地看著王詡。
坐上馬車,夏彥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問:“邵牧為何在此處見這些行商?他們在酒倉房拿酒之時便聚在了一起,那時候見豈不是更好。”
王詡笑著搖頭道:“我開始也是如是想,但是那個時候他們個個身揣巨資,小心謹慎,和他們談任何事,他們都不免會往錢上想。再說,在品湖樓這種公開的地方,他們的疑慮會小很多,更容易談成。”
“邵牧真是心思縝密,為兄自愧不如啊。為兄還有一問,你給那些行商,要他們帶去給各自州郡錢莊的信箋上究竟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