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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擔的糧發下來,最後到百姓的手裡變成了百分之一!”
說到這兒,俞仁忍不住,大笑三聲。
“留下來?留下來,您老讓百姓怎麼活?”
亓詩教沒有說話,俞仁的幾句話,問的他很是狼狽,可他又知道俞仁講的確實是實情。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蔣小婉。雖然聽說過俞仁,可是在這之前,他從來也沒有想過,此人會跟自己有什麼牽扯,更不會想到此人還會跟面前這個身份神秘又特殊的女人牽扯在一起。
一旁的蔣小婉見亓詩教被俞仁說的無言以對,擔心他惱羞成怒,那他們今天這事便算是辦砸了。於是趕緊上來打圓場。
“那些都是貪官們幹的事情,亓大人一向為官清廉,這些事與他是無關的。何況俞相公說的乃是政壇風氣,這就不是亓大人可能改變的了。咱們也不該以此責問亓大人。還是談談咱們今天來的事情吧!”
亓詩教看著俞仁。
許久……
“俞小相公說的不錯。我們確實有許多的事情做的不夠。我雖退出了官場,但這種責任還是不可推卸的。
所以,我決定還是要全力阻止俞小相公,將這些災民帶走。”
這個結果讓俞仁與蔣小婉都大出意外。他們此來,本是想要請亓詩教幫他們把人運走的,沒想到結果反而是適得其反。
“亓大人……”蔣小婉說到這兒,沒有再講,而是將手裡的那塊玉牌又露了露。她顯然是在提醒著亓詩教自己的身份所代表的背後的人。
“對不起了。請姑娘回去告訴信王。為大明的大局著想,這個忙我不能幫。因為這些人都是朝廷的稅戶。如果他們都遷去了他處,那麼朝廷將來便會就此失去大批的稅銀。
眼下朝廷遼東戰局日趨吃緊,正是用銀子的時候。如果再失去這麼一大批稅銀,對我大明的打擊也會很大。”
蔣小婉看了一眼俞仁,只好無耐的嘆了口氣。
俞仁冷笑一聲,“亓大人又何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不就是方才我的言語得罪您嗎?幹嘛要找這麼一大堆的理由。
你說這些都是大明的稅戶。是不錯!可是,如果你一定要把他們留在此地,用不了多久,他們也就都成了死稅戶了。死人難道也能給朝廷交稅銀嗎?留下這些人,大明的這些稅戶要損失;不留下,大是的這些稅戶也要損失。對朝廷來說,結果沒有什麼不同。
可對他們就不一樣了。留下來,那就只有一條路——餓死;可如果到東番,卻還有幾分生的希望。
再說您所講的大明大局。眼下大明的大局,遼東的女真人我們就不說了。就光是山東,聞香教揭竿在即。聞香教在山東、直隸的教眾不下百萬,一旦他們造反,大明必將會受到極大的打擊。
既然您亓大人以天下為公,如此的為大明江山著想,為何卻不去管這個?
再說遼東。袁應泰大敗,女真人幾乎攻占了大明遼東的絕大部分城池土地。而朝廷卻始終不用能夠有能力穩定遼東局勢的熊廷弼。
這事您亓大人又為何不管?”
亓詩教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低頭不語,似乎是在思考什麼重大的問題。
若蘭眼見此事無望,不願看到俞仁再受亓詩教的刁難,於是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走吧!東家。”
俞仁看了一眼蔣小婉。
蔣小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身轉。
俞仁開始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衝動與坦白了。他還是太高估了亓詩教,以為他既然能夠做那麼多為民著想的事情,便應該是個胸懷坦蕩的人。面對這樣的人,說些逢迎奉承的話,俞仁覺得是對他人格的侮辱。
看來,自己還是錯了。人必竟是人。無論好人壞人,他們都一樣喜歡聽好聽的話。俞仁忍不住在心裡感嘆。
但事已至此,已是無法挽回,大不了就是再多等些日子,速度慢些。但他相信,山東的官員們不會個個都如這個亓詩教考慮的如此無私,如此的深遠。他們是不會來觸碰自己已經給他們接手的這顆定時炸彈的。
想到這裡,俞仁不再理會亓詩教,轉身離去。
就在俞仁將要出院門時,亓詩教突然高喊了一聲,“慢著!”
眾人回過頭,亓詩教已經從屋子裡追了出來。大概是跑的太急,他還喘起了粗氣。
“怎麼?”俞仁回過身。
“請幾位不要急著走。此事我方才仔細想過了,咱們還是進屋再說吧!”
俞仁見亓詩教話說的真誠,倒也不故意拿架子。
幾人隨亓詩教回到屋內,新重落了坐。俞仁道,“亓大人又把我等叫回來,不知有何指教?”
亓詩教答非所問的道,“俞小相公,就是那位民間盛傳的東林新秀俞仁吧!”說完,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俞仁的眼睛,似乎是在等待著一個重大問題的答案。
俞仁看了亓詩教一眼,不知他為何突然問到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但他並不想隱瞞。
“不錯!”
亓詩教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好!既然俞公子直言不諱,我也就不必再隱瞞自己內心的想法了。
我可以幫俞公子這個忙,幫你把這一批四千多人送出山東。不僅可以幫你們送這四千人。而且還可以幫你們送更多的人。直到俞公子認為可以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