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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目不閉恨未償(8)

  當林彪、江青、康生一夥對賀龍迫害加劇時,對其子女也迫害加劇。1967年10月,賀鵬飛患了重病,無法就醫。後陳毅知道此事,仗義執言,才使賀鵬飛住進了醫院。然病還沒好,謝富治即冠以賀鵬飛"企圖外逃"罪名,將其送進位於北京昌平的"少年管教所"。同時被關押的還有賀黎明和其他老幹部的子女。被管押審訊半年之後,賀黎明與幾個老幹部子女被送到陝北插隊落戶。一天夜裡,一伙人撞了進來,撲滅油燈,爾後,棍棒與拳腳相加,將賀黎明等毒打,有的被打成重傷。賀曉明到了貴州凱里的一個最偏僻的山寨插隊。

  1968年6月13日,賀龍由中央辦公廳保護改為由中央專案第二辦公室作為專案審查對象,實行監護。"賀龍專案組"的手伸進了象鼻子溝,於是,對賀龍的迫害加劇了。伙食更差了,每天的菜就是清水煮蘿蔔、白菜,或是老得不能咬的豆角。摻砂子的米飯也裝不滿一飯盒。薛明見賀龍吃不飽,就自己用筷子沾點菜湯,把菜節省下來給賀龍吃。

  飯不夠吃,賀龍的身體越來越差。薛明沒有辦法。她看到院子裡長的野菜,就拔些回來,從伙房要點鹽,洗洗燙燙後,用鹽拌拌充飢。

  床上的被褥也被搬走了。賀龍、薛明只好睡硬床板,用胳膊代替枕頭。

  賀龍的身體越來越壞了。他步履艱難,連上趟廁所的力氣都沒有了。賀龍對薛明說:"我看透了,他們是要把我拖死。殺人不見血。我不死!我要和他們斗到底,我相信,黨和人民是了解我的,毛主席總有一天會說話的!"

  這天晚上,薛明因失眠無法入睡,想去找醫生要些安眠藥,結果剛一出房門,眼前一黑摔倒了。賀龍見薛明久出不歸,出門尋找,見薛明倒在地上,想拉又拉不動,去叫人時,也栽倒在走廊的一頭。哨兵發現後,才把二人扶上床。

  睡到半夜,賀龍、薛明聽到窗外哨兵小聲地唱"洪湖水喲,浪呀麼浪打浪喲,洪湖岸邊是呀麼是家鄉喲……"

  歌聲傳入賀龍耳內,他和薛明都激動地坐了起來,在這樣困難時刻,他們想不到還能聽到"洪湖水"這樣的歌聲。賀龍眼裡滾出了淚花。他悄聲隔著窗子問:"小同志,你是什麼地方人呀?"

  "我是湖北沔陽的!"

  "啊,沔陽的。洪湖歸沔陽管。"賀龍興奮地向薛明談起洪湖,談起湘鄂西。談到最後,賀龍說:"人民是創造歷史的動力,人民是歷史的真正主人,誰為人民做好事,人民不會忘記他,誰做壞事,人民也不會饒恕他!"

  薛明的花鏡摔壞了。1968年7月的一天,負責看押的北京衛戍區某團的一個姓黃的軍官把薛明叫出,面孔冷冷地對她說:"走,去配眼鏡。"

  薛明想起賀龍說的林彪一夥很可能把他們分開的話,腦子裡立即想到這方面,她擔心此一去不能再回來,就又回到屋裡,把此情況對賀龍說了。賀龍也猶豫,薛明想想說:"他們不會讓我們分開。分開了,就寫不成材料了。他們知道你身體虛弱,不能寫東西了。"

  賀龍點點頭,有力地握了一下薛明的手說:"再見。"

  爾後,姓黃的把薛明帶到位於西城永定路的第267醫院。醫生沒好氣地給了她一個300度的老花鏡。薛明說度數大,醫生不耐煩地說:"能看就行。"

  薛明只好拿著這個鏡子回來。直到現在,薛明還保留著這個傷心鏡子。薛明說:"戴上就忘不了那段歷史。"

  "賀龍專案組"把賀龍寫的帶有自傳體的歷史材料上報了康生、黃永勝、吳法憲、葉群。8月6日,康生在賀龍所寫的材料上批示:"賀龍寫的材料沒有交待一點實質性的問題。到底如何要他交待,要在中央碰頭會上議一議。"

  中央碰頭會上議過後,8月12日,康生又嚴厲批評了"專案組"不該將賀龍寫的材料原樣呈送。康生批評說:"不摘要,不提問題,不說你們的看法,即送出傳閱,這辦法很不適當。望注意。"

  "賀龍專案組"根據康生的批評立即進行了檢討、改進。8月27日,他們把賀龍寫的另一份材料經過剪接、摘錄後上報康生,並在上報材料上附了報告,報告寫道:"康生、永勝、法憲、葉群同志:遵照康生同志指示,現將賀龍的歷史自傳後兩部分摘要呈上(附原件),請閱示。賀龍所寫的材料極力吹噓、標榜自己,不交待實質性的問題。並有誣衊、攻擊無產階級司令部的意向……態度極不老實。……由於我們水平低也缺乏歷史知識,摘錄的內容可能有錯誤,希首長給予批評指示。"

  黃永勝批示:"只談了些過程,極不老實,請康生同志閱。"

  康生批示:"賀龍自傳,空洞無物,吹噓自己,掩蓋錯誤,不交待問題。我建議'專案組'要仔細研究,尋找漏洞。似不必傳閱,以免干擾。如何,請二辦考慮。"

  為了提高"專案組"的辦案水平,康生接見了"專案組",並指示:"搞專案,首要一條是立場,不能純客觀主義,要有傾向性,不是左就是右。我希望你們當左派,不要當右派,中間路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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