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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女人花容失色,尖叫著跑了。許傳領覺得對這些好看的女人這樣真是不應該,有些於心不忍,心裡說:“誰叫你們老在這裡轉來轉去的?”

  比起來,他還是喜歡到街上去巡邏。這天終於輪到他和楊守萊上街了。走著走著,看到右手街面上有個照相館。他們都是第一次進這麼大的城市,又是占領了南京,心裡本來都有照張像的想法。許傳領就說:“走,進去照張像!”

  進去後,還是第一次看見照相機,高高地站著,象一架重機槍。他們輪著過去讓這重機槍掃射了一番,照了像。照相師傅要他們三天後來取。他們要掏錢,師傅連連擺手,說:“大軍作戰辛苦,不要錢,不要錢。”

  許傳領還是掏出幾張北海票子,也不知道夠不夠,扔給了照相師傅。

  他們又走到一個擺攤兒的地方,攤兒上全是五花八門的日用百貨,他們看見有一個賣國民黨舊軍服的攤子,軍上衣、褲子、帽子、鞋等等的什麼都有。軍上衣是呢子的,領章什麼的都摘掉了,看去很饞人,不過不能買,因為用不上。倒是那些鞋還可以,翻皮的大頭鞋,好象也是美國貨吧,很結實,又氣派,就想買一雙。

  許傳領掏錢想買,攤主一看是北海票子,說不要。許傳領想:“娘的,都解放了,為什麼不能用?覺悟真是低啊!”就質問他怎麼不能用?

  攤主說現在市面上還沒使這玩意,他們不能要。

  楊守萊想起自己在郯城拾的那些花花拉拉的票子。當時他一共留了54張,淮海戰役和魏繼賢在彈坑裡打牌時丟了二十幾張,還有二十幾張,不知眼下能不能用。他心裡已經作好了碰釘子的準備:一是還不知它們是不是錢,是什麼錢;二是上面叫自己劃上了紅桃K,梅花A等符號,搞得亂七八糟的。孬好拿一張試試吧,問攤主:“這個能用不?”

  攤主接過一看,用手甩了甩,眼冒了光,奇怪地看看楊守萊,問:“老總能用,能用!您買幾雙?”他又奇怪地看了看楊守萊。

  當時,許傳領穿著軍裝,楊守萊卻穿著便衣,頭戴瓜皮帽,上穿黑色的右大襟短襖,大襠褲子,典型的魯南百姓服裝。尤其是那大襟短襖,髒得厲害,油光光的,中間還束了一根草繩子。要不是他背著槍(還一長一短呢),一邊還站著個穿軍裝的,誰還把他看成是個當兵的?說是個要飯的嘛,倒有人相信,可他身上偏偏就有貨真價實的美元,你看怪吧?

  當下楊守萊就琢磨開了,他拿出一張票子來只是試試,可聽攤主竟然問他買幾雙,看那意思,那一張還能買兩雙?就大膽說:“兩雙。”

  他要給自己的哥們也買一雙。

  攤主連連點頭,抱出了幾雙鞋,要他們挑。挑了兩雙後,攤主又問:“老總還要什麼?”

  楊守萊又想:“巴不是那張票子還沒用完?”又不能露出自己不知道的樣子,看了看自己束在腰上的草繩子,說:“那皮帶——也是兩根。”

  攤主麻利地拿了兩根皮帶。

  楊守萊接過後,又眼巴巴地看著攤主,想看他還問不問買什麼了。

  攤主說:“老總,您買這些東西,照理還欠我幾分,不過我也不要了。您走好啊!”

  楊守萊雖有些疑惑,可這次畢竟也是意外的收穫,更重要的是知道了那副 “牌”是很值錢的,因此心裡還是很恣的。他分給許傳領一雙鞋、一根皮帶,兩人喜氣洋洋地向回走。

  其實,攤主早就看出那兩個土包子不知道這是一張十元面值的美元了,按當時的價兒,買他的半個攤兒都不成問題,可他適可而止,賣給了他們兩雙鞋、兩根皮帶,把他們打發了。

  7

  第二天許傳領是和董玉麟上街巡邏,看到一處地方一堆堆的,圍著好多人,就走了過去,

  一看,原來是一些象棋攤兒,擺擂台的設下牌局,讓人來下,要贏了,設局的就輸給挑戰者一元錢;要輸了,挑戰者就輸給設局的一元錢。董玉麟是個棋迷,看到這種事兒自然放不過,在一個棋局旁邊看了起來。

  這個設局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在他的攤兒上,圍的人最多,挑戰的人也最多,有的

  還連下了好幾局,可都一無例外地輸了,錢都讓老者劃拉去了。個個輸得臉紅脖子粗。

  董玉麟默不做聲地在棋局面前蹲了下來。老者看看他挎著的槍和旁邊同樣挎著槍的許傳領,說:“大軍還是不要摻和這些事兒。”

  董玉麟說:“怎麼了?怕不給錢是不是?告訴你!一分也少不了!”

  老者冷笑一聲,道:“按規矩,第一步你先走!”

  董玉麟也不說話,眯著眼走了一步。

  老者看他走的第一步,就有些奇怪,抬眼看看對手的臉,跟著走了一步。

  董玉麟又走了一步。

  老者神態有些緊張,琢磨了一會兒,再跟了一步。

  董玉麟又走了一步。

  老者鼻子尖上出汗了,也不出手了,憋了好半天,臉紅了,嚅嚅嘟囔:“算你贏了。錢

  在那兒,隨你拿吧。”

  董玉麟冷笑一聲:“甭急,錢先放那兒。”

  他又走到鄰攤上,和新對手下起來。結果,也是走了沒幾步,贏了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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