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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制不信人,這是陳海平所致力追求的,所以他必須學會放棄。讓追隨者放棄一部分思維的能力,這在早期是必須的,但長遠而言,這是應該注意避免的。所以,他必須得放棄,他越少把國家變成自己的軀體,那也就意味著他越成功。

  對於山東正在進行的土改,陳海平始終一無所知,他不讓人把山東的情況傳遞過來。這麼做倒不是真有什麼必要,實際上,這是陳海平在跟自己較勁。

  他也有病。

  紫光閣里,陳海平翻看著孫傳庭剛剛送過來的有關山東土改的情況報告,心底不由隨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自己跟自己較勁,很難的。

  事情很順利,比自己預想的還要順利的多。

  對於土改,陳海平最擔心的是為了徹底摧毀遍布農村的宗族結構而可能引起的變亂。

  雖然有無數的鋼刀伺候,不可能出什麼大亂子,但如果把這原本是天大的好事兒辦成了夾雜著無數腥風血雨的好事兒,這樣的結果也是陳海平極為不願意看到的。

  所謂關心則亂,陳海平知道自己過慮了,他一是低估了分田地對廣大農民的影響力,二是低估了手底下這些人的能力。

  摧毀宗族結構,最麻煩的一件事是不讓老百姓吃虧。

  有的人家房子大點、好點,有的人家宅院寬敞點,如果把這些人家調到別的村子後,房舍不如原先的,那自然就要鬧矛盾。

  這事兒簡直麻煩之極,如果時間不緊,人手還夠,慢慢調配也還可以,但現在的問題是時間緊、任務重、人員少。

  此前,陳海平最頭疼的就是這事兒。

  現在好了,問題都解決了,原因有二。頭一個原因是陳海平大大低估了農民對擁有土地是如何的渴望,第二個原因是陳奇瑜出台了個新規定。

  新規定規定,對每一個村子,按每一家的房舍大小、好壞和宅院大小統一分為四等,調配過去後,在另一個村子去住相應等級的宅院。同時,還規定,今後對每一戶農民按人口分配宅院地,新的宅院地將普遍要比原先的大一倍。

  如此一來,問題大致就解決了,因為農村的好房子畢竟不多,農民真正的財產是宅院地。所以,儘管還有些小不平,但在分田地和宅院地擴大的誘惑下,那些小不平就都不算什麼了。

  不服高人有罪,陳奇瑜實際上玩的不過是朝三暮四的把戲,農民的宅院地擴大了,但分的田地也相應地減少了。

  雖然比起故事裡的猴子,農民不知道桃子到底有幾個,但這無損於陳奇瑜在現有的條件下,把事情順利解決的功勞。

  至於原本聚族而居的親朋從此要分散到其他各個不同的村子居住,雖然很多人都很不舍,但這並沒有成為土改的阻力。

  事情一直在順利地進行著。

  似乎看到了一張張歡笑的臉孔在眼前晃動,陳海平欣慰地閉上了眼睛,他沉浸在了對那一世和這一世交錯在一起的想像里。

  ――――――到家的第三天,直到十六日,陳海平方才看完了所有的報告。晚上,他在紫光閣設宴,請孫傳庭和陳啟立兩人小酌。

  孫傳庭和陳啟立現在自然都已經知道了南方發生的事情,兩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對於統一天下,他們原本都很樂觀,因為他們認為南明朝廷很難有什麼大的作為,而一個沒有什麼大作為的南方是絕然抗拒不了他們的。

  但現在,一夕之間,什麼都變了,一個在政治上高度整合的南方不是任何力量可以輕侮的,就是他們也不行。

  南方擁有遠超過北方的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只要在政治上可以保持統一和高效,那他們要想統一天下,就必然要經過無盡的殺戮。

  孫傳庭此前之所以把心結完全放下,就是因為統一看似唾手可得,但要是殺得血流漂杵,赤地千里,那就是兩回事了。

  現在看來,這似乎是不可避免。

  陳啟立雖然是鐵血軍人,但和孫傳庭一樣,不管陳海平會如何美化這件事,他也極其不願意面對這樣的局面。

  聊了一會兒其他的事兒,陳海平喝了一口酒,把酒杯輕輕放下,嘆道:“懿安皇后真真是了不起!”

  孫傳庭和陳啟立對視一眼,但都沒有說話。以他們和陳海平的關係,早已經過了捧臭腳的階段。

  知道這二位的心思,陳海平給自己的酒杯斟滿,然後笑道:“你們是不是怕我心急,採取什麼激烈的手段?”

  看著陳海平,孫傳庭問道:“海平,你想怎麼做?”

  沉吟片刻,陳海平正色道:“這一路上我想通了一件事,將來的天下之爭,要三分軍事,七分其他。如果統一天下要損失到超過我們三成的軍力,那我會把這個任務交給後人來完成。”

  孫傳庭和陳啟立聞聽都身子一震,他們吃驚地望著陳海平。

  “少爺,您說的是真的?”陳啟立激動地問道。

  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後,陳海平輕笑道:“如果主要靠武力,那後人可能會說我們欺負女人,這個可不好。”

  “不靠武力,那靠什麼?”孫傳庭的腦袋又有點不怎麼好使。

  “懿安皇后一直在學我們,到現在效果良好,但是,懿安皇后之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南方的那些人真的怕了,他們需要懿安皇后來對抗我們,所以他們才不得不忍受懿安皇后的做法。”頓了頓,陳海平繼續道:“但,這只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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