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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說話,都靜靜地等待下文。

  “玉兄,我聽說陝西的流民把地主和官員抓住後,常常煮熟吃了,是不是有這些事?”陳海平向陳奇瑜問道。

  輕輕嘆了口氣,陳奇瑜點頭,道:“有的,這幾年我在陝西,慘絕人寰的事兒不僅聽多了,也見多了。”

  陳海平道:“諸位或許都同情那些遭遇悽慘的地主和官兒,但我不同情。雖然我不贊同流民這麼做,但我理解他們。實際上,這更多的是那些地主和官兒咎由自取,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眾人默然。

  陳海平又道:“人都有惻隱之心,那為什麼在陝西這些慘絕人寰的事兒卻司空見慣?無他,是因為人們心中的怨毒鬱積的太深了,而這也是絕大部分王朝最終覆亡的根本原因所在。陝西的這些百姓就在幾年前還是溫順的,每每逆來順受,卻為什麼在短短的幾年之後就變得如此殘暴呢?這還是因為鬱積的怨毒太深了。”

  “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我覺得不讓天下百姓心中的怨毒鬱積起來才是根本的解決之道。老百姓就是因為太溫順了,才把怨毒一點一點地鬱積在心裡,而等到爆的那一天,就什麼慘絕人寰的事兒都能做的出來。也是因為老百姓太溫順了,使得那些官兒和地主欺壓起來肆無忌憚,自然也就使得他們心中鬱積的怨毒既深且重。”

  “所以,如果要我來選,那我寧可希望天下的百姓儘是刁民,儘是奸猾之。那樣的話,不管會有多少問題,但血流漂杵,白骨盈野的慘況就會很難出現。”

  沉默,孫傳庭、徐光啟、成基命和鹿善繼都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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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一章 大政(二)

  久,鹿善繼最先睜開眼睛,他站起身來,對陳海平躬道:“聽領政大人一席話,真是勝讀百年p鹿某今日方知,聖人之言立意固好,但論治國,還是領政大人的話更有道理。”

  擺了擺手,陳海平道:“鹿大人,坐下說。”

  待鹿善繼歸座之後,陳海平道:“聖人之言本是好的,但被一些別有用心之徒給篡改了。不論為人,還是做事,中庸都是最合適的。我真正希望看到的,是天下百姓都遵守法紀,但遇到壓迫就要起來抗爭,千萬不能逆來順受。”

  成基命道:“領政大人說的太好了,但要怎麼做呢?”

  陳海平道:“要知道怎麼做,那就要找出讓老百姓總是像綿陽一樣馴服的原因。”

  最先明白陳海麼意思的是陳奇瑜,然後是孫傳庭,兩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陳海平,他們真是震驚到了極點。

  看著兩人,陳海平道:“對,我是要破除遍布整個農村的宗法族長制度,這是我們做的所有事情的基礎。”

  大明朝有兩權力體系,一個自然是以皇家和官僚集團為代表的政權,另一個就是遍布農村的、以宗法族長為代表的族權。以皇家和官僚集團為代表的政權實際管理的範圍到縣一級為止,縣以下的實際管理就是各個鄉村的族長。

  農村的族長就是所謂的“家之有長國之有官”。

  在農村,族長和以族長代表的宗族會就是天,是絕對的天,他們的權力無處不在。

  族長有教、懲罰族人之權。對違給予停(公共福利)、停給贍米、罰跪、罰款、杖責、宗譜除名、驅逐出境、送官究辦、私刑處死等等。

  此外。族長還有理爭端、調停爭端之權。而且對族長地裁決。任何人不得異議;兄弟分家、立嗣繼承、生子取名都必須得到族長認可;族人婚喪等事。族長都可以干預。

  總之。在農村就沒有族長管不到地事兒。

  不管有多支持陳海平。所有人都懵了。他們雖然不清楚要怎麼做才能破除農村地宗法族長制。但知道陳海平一旦真要這麼做。那整個農村非翻天不可。

  幾人中。徐光啟是最開明地他同樣懵。好一會兒。徐光啟結結巴巴地道:“領政大人。這……恐怕有點不妥吧?”

  默然片刻。陳海平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然後停下腳步。道:“諸位大人都是飽學之士。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

  他們雖然都是飽學之士,但認識陳海平以來,或多或少們好像都變成了小學生,所以沒人敢接陳海平的話頭。

  停了一會兒,見無人配合,陳海平繼續道:“自古就有富強一說,我向請教幾位大人的是,一個國家究竟是富而後強,還是強而後福?”

  眾人依舊是沉默,他們回答不了陳海平的問題。

  富強富強,聖人之意當然是富而後強,但事實真的是如此嗎?趙宋以降一至於今日,國雖富,但罕有強時。而域外之族,由遼、西夏、金、元,直至今日的女真們無不都是強而不富。

  想到這兒,眾人都悚然而驚。如果沒有陳海平或許異族再一次入主中原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兒。

  “我們的人力物力財力無不數百倍於他們,但我們為什麼不能重新漢唐之風而屢屢令萬千黎民塗炭於異族的鋼刀之下?”陳海平的聲音平靜而又帶著一絲憤然,隨後憤然里又多了一絲譏諷續道:“提到這個,遍尋古今,原因往往都是說這是因為皇帝昏庸,太監專權,但實際上呢?我認為要負最大的責任是這些士大夫,就是因為他們的無恥和無能才讓國家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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