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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聽起來確實言之有物,但實際上說跟不說一個樣,溫體仁對袁崇煥的功過留下伏筆,不管今後形勢怎麼發展,他都沒有說錯。

  沉默了一會,崇禎的臉色又沉了下來,他問道:“處置毛文龍,袁崇煥為什麼不事先奏報?其後又為什麼非殺毛文龍不可?難道真如袁崇煥所言事出緊急,迫於無奈這麼簡單嗎?”

  溫體仁打了個沉兒,隨即馬上做了決斷,現在只要不說袁崇煥想謀反,崇禎就不會立即處置袁崇煥,為了保險起見,能給袁崇一隻小鞋,還是多穿一隻為好。於是,他說道:“先奏報,一如他在奏章中說的,是怕走漏消息,但臣以為,還有一個原因可能更重要。”

  “什麼原因,講!”

  “袁崇煥可能怕皇上不同意他的計劃。”

  看著臉色鐵青的皇帝,溫體仁不禁暗自得意,他這句話有正反兩層意思,每層意思都會把袁崇煥向死亡拉近一步:如果毛文龍真的該殺,那袁崇煥顯然認為崇禎是個不值得信任的昏君;如果毛文龍不該殺,那袁崇煥即便不是殺將媚敵,也是為了爭權奪利而肆無忌憚地擅殺大將,絲毫也沒將皇上放在眼裡。

  崇禎別的能耐沒有,但聽話聽音這類小聰明卻從不缺乏,看到崇禎額頭暴起的青筋,溫體仁趕緊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說道:“皇上息怒,臣罪該萬死。”

  好一陣子,崇禎才將情緒平穩下來,說道:“溫卿,還有什麼話都儘管說,朕看重的就是你在朕面前不說假話,敢於得罪天下人的忠心。”

  “謝陛下隆恩,臣以為袁崇擅殺毛文龍,而不將其解至京師問罪,可能是迫於無奈,但更可能是怕毛文龍有朝一日捲土重來,威脅到他。”

  溫體仁這得同樣含而不露,卻殺機森森,緊緊扣著上面的思路。如果毛文龍有罪,而崇禎卻不嚴懲,顯然還是認為崇禎是個昏君;如果毛文龍有功無罪,那將他解至京師,袁崇煥豈不是自討苦吃?總之,袁崇煥里外都不是好人。

  溫體仁走了留下了心血翻騰的帝走了。

  禎提筆在手,準備寫下對袁崇煥奏摺的批文。

  雖然早已有了見,但真要寫這個批文時,怒火又從心底泛起。這股怒火和對其他人的怒火不同,既深而重參雜著一絲絲其他的莫名的東西。

  忽然,嘴現出一絲狠戾的笑紋,刷刷點點,批文一揮而就:“毛文龍懸踞海上,餉冒功,朝命頻違節制不受,近復提兵進登,索餉要抰,跋扈叵測,且通夷有跡犄角無資,掣肘兼礙。卿能聲罪正法,事關封疆安危,外原不中制,不必引罪,一切布置……聽便宜行事。”

  幾天後,崇禎又給兵部下了一道諭旨重申他對袁崇煥斬毛文龍的看法:“朕以東事付督師袁崇煥,固|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警訊

  月的鐵嶺山區,正是林深樹密、草繁葉茂的季節,獸又肥又壯。士兵們先是散落在密林中敲梆呼叫,驅出飛禽走獸,然後手拉手,將它們趕進射獵的圍場,讓將士們練馬習箭。

  一聲令下,頓時萬馬奔騰,兒郎們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場面蔚為壯觀。圍場的終點是遼河邊界,每次追至遼河,兵將們便折返馬頭,不敢擅越。

  這是皇太極和范文程、三大貝勒等率領數萬軍馬,在鐵嶺以西的群山中圍場射獵。

  立馬山頭,皇太極久久凝望著遼河以西那一望無際的科爾沁草原。千里之外,草原的南端就是明帝國的長城,從那兒可以直驅明廷的心臟-京師。兩三個月後,他要在那兒進行一場豪賭,賭注就是舉族的存亡。

  豪賭,每每想到這兩個字,皇太極的心情便沉重之極,因為一旦輸了,就是舉族皆亡之局,而勝了,卻只不過是從袁崇煥的重壓下暫時脫身而已,誰知道明廷今後還會不會再出現袁崇煥似的人物,雖然機率極小,但並不是不可能。

  如果不是別無擇,沒人敢做,更沒人願做這樣的豪賭,皇太極更是如此。此番千里奔襲,不僅他要做的事必須環環相扣,不能有一絲差錯,而更為重要的還是明廷方面必須密切配合,必須和他預想的一樣**才行,但即便如此,他一切都做得萬無一失,明廷也配合得滴水不漏勝負最終的決定權依然不在他手中切都只是盡人事,最終只能聽天命,但他別無選擇,他只能死中求活。

  與袁崇煥爭鋒遼東,他必無,這倒不是說袁崇煥有多了不起,而他有多不堪,這是雙方的勢所決定的。袁崇煥身下坐的是一頭大象,大象身後更有廣闊的天地供其迴旋,而他身下的只是一隻狼而已況還是一隻被關在狼圈中的狼。狼雖勇猛兇悍,雄健矯捷,但大象只要還有活動的能力,並能朝著目標推進不劍走偏鋒,狼就沒有絲毫機會。

  皇太極因為了大勢所以採納了范文程的離間計,但又因為關係太大,勝算太小,所以雖明知非行不可,他仍對從西線突入舉棋不定,下不了最後的決心。

  毛文龍被殺、袁崇煥將島兵馬重新整編的消息傳來皇太極即下定決心,實施范文程的計劃。不過一年時間即便曠野爭鋒,他也已沒有必勝的信念今袁崇煥又成功斬殺毛文龍,可以想見用多久,皮島就會成為他的噩夢,到時不得不分兵兩處,前後布防,但只要被袁崇煥突破一處,就是一潰皆潰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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