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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崇禎已經不耐煩了,隨即下令調閱當年科場舞弊的案卷。

  第二天,稍稍緩過神來,東林黨的反擊跟著就來了。御史毛九華彈劾體仁曾強買商人木材,又賄賂有司得免。御史任贊化也彈劾體仁娶娼妓、受賄、強奪民產。

  這自然都是子虛烏有之事,當庭對質,溫體仁把二人問的張口結舌,並借著這個機會,反指稱二人都是錢謙益死黨,是受錢謙益指使來攻擊他的。

  竟然敢以這種卑鄙下流的言辭攻擊朝廷大臣,崇禎這個時候的反應可想而知,他也沒什麼耐心繼續問下去了,就下令把田千秋的那份弊卷拿上來,責問錢謙益作弊是否屬實?

  作弊當然屬實,白紙黑字俱在,但問題在於錢謙益並未直接參與,而僅僅是失察,兩之間有本質上的區別。但崇禎已經沒有興趣深究下去了,只要你錢謙益承認天啟二年浙江鄉試確有科場案就行了。

  這個時候,錢謙益還有什麼話可講,只好認罪。

  這場風波,撿便宜的是韓,他入了閣;出氣的周延儒,而最大的獲益則是溫體仁。

  這次獲勝最主要的原因是崇禎極端厭惡大臣結黨,在處理劉鴻訓一案上,溫體仁就確定了這一點。所以在這件事上的方向就是這個,維護錢謙益的人越多,攻擊謾罵他,那勝利的把握就越大,而他的得益也就越大。至於錢謙益有沒有舞弊,那不重要點都不重要。

  錢龍錫結黨,而他是孤臣,這兩一而二,二而一,共生共存,只要在崇禎心裡認定了這一點,那就大功告成。

  想到周延儒和溫體仁,崇禎心裡不覺有了些踏實的感覺。這兩人不結黨又有本事,好得。

  現在內閣雖然不是什麼擺設,但真要想研究個什麼事,尤其是這種有點隱秘的,崇禎一般就把周延儒和溫體仁找來,私下問問。

  這次也不例外。

  周延儒和溫體現在是革命戰友人雖然不親密,彼此也都有戒心形勢迫使他們站在一個戰壕里,共同對抗強大的東林黨人。

  因為錢謙益這件事,周延與東林黨徹底決裂。

  現在他們還麼都沒有,所以也就沒什麼可爭的,兩人相處的倒也還愉快。

  待兩人都看過毛文龍奏章後,崇禎問道:“你們看該怎麼辦?”

  皇帝討厭的是結黨體仁和周延儒在這方面都極其小心,他們雖然不會故意在崇禎面前爭執也極為謹慎,連眼光輕易都不會碰一下。

  他們都是商尤其是在揣摩崇禎的心思上更見功力,看過奏章之後要說崇禎的心思,就是彼此心裡怎麼想的也都心知肚明。

  他們個默契,不爭,上次是周延儒先說的,這次就輪到溫體仁先說了,他道:“皇上,微臣以為朝廷不該插手這件事。”

  崇禎問道:“為什麼?”

  孤臣就要敢說,不能藏著掖著,溫體仁直言道:“皮島孤懸海外,處境艱難,情況特殊,所以儘管毛文龍向有跋扈之稱,卻也情有可原,但只要他抗擊建奴,朝廷就一向予以優撫。現在袁崇煥督師薊遼,許以五年平遼,陛下賦予全權,情勢更是特殊。東江一鎮自該受袁崇煥節制,但事實是毛文龍不聽袁崇煥的。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袁崇煥上疏陛下,請求撤換毛文龍,陛下該如何答覆?”

  這沒法答覆,只能搪塞,還好,袁崇煥沒這麼做。崇禎明白了溫體仁的意思,如果現在站在毛文龍這一邊,那就一定會激怒袁崇煥,袁崇煥就可能把這件事挑明了,要朝廷給個明確的態度。如果那樣,給,顯然是不行的,但不給,那就會給袁崇煥藉口,無法五年平遼的藉口。

  這絕對不行!

  沒等崇禎進一步問計,周延儒道:“陛下,現在朝廷最好不表態,如此一來,毛文龍可安心,袁崇煥也不會說什麼。”

  周延儒話裡有話,訣竅全在“毛文龍可安心”這一句上,因為毛文龍一安心,知道這都是袁崇煥的意思,不是朝廷的,那毛文龍就會繼續頂著袁崇煥,卻不會對朝廷有不滿。

  崇禎點了點頭。

  崇禎從善如流,毛文龍的奏疏被送進庫房給蟲子當糧食去了,就全當沒有看過。過了些日子,見沒有動靜,毛文龍再次上疏,這次說的更狠了。

  “……督臣策畫捨近求遠,棄易圖難,臣竟不知故。今事實難做矣,臣之熱腸冷矣,性命危於旦夕矣。每自於林畔一日七戰時,今又多活數年,即死亦瞑目矣。只不願如撫臣故事,又有非議於其後耳。督臣為臣上司,臣辯駁其疏,臣亦自覺非體、非理,聽皇上或撤或留,臣遂親抱敕印,竟進登州候旨,逮臣進京,悉從公議,治臣以罪,完臣一生名節,免誤封疆大事矣!”

  這一段,毛文龍先是把袁崇煥的戰略指責了一番,接著抱怨自己的熱臉總是貼別人的冷**,然後再以老賣老,說自己立的功、吃的苦,有多不容易,有多勞苦功高。最後又得便宜賣乖,說自己身為袁崇煥的下屬,上疏辯駁,自己也覺得不合體制,不合情理,但如果皇上有意或撤或留,臣一定從命,不要誤了封疆大事。

  這一段總的意思就是責難袁崇煥,但恭敬皇上,皇上的話他聽,袁崇煥的那就免了。而最厲害的,還是在結尾總結的這一段,毛文龍在奏疏的最末寫道:“實在是文臣誤國,而非臣誤國;諸臣獨計除臣,不計除奴,將江山而快私忿,操戈矛於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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