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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案很有點糊塗帳的味道,劉鴻訓即使有罪,也不至於要被處罰到這種地步。崇禎一直想要在朝臣面前保持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但在實際處理事情上,卻痕跡太重,很容易落在有心人的眼裡。

  溫體仁正是這樣的有心人。

  劉鴻訓走了,自然要有人替補上來,於是又一番龍爭虎鬥必然就要上演了。

  這次不是枚卜,而是會推,大家推舉。處置劉鴻訓的第十天後,十一月初八,崇禎下令廷推閣臣。

  結果,朝廷大臣推舉了吏部侍郎成基命、禮部右侍郎錢謙益以及鄭以偉、李騰芳、孫慎行、薛三省、盛以宏、羅喻義、王永光等12人為候選。

  朝廷里的事,只要有利益在,就有貓膩在。進入內閣,當官幹啥來地,不就是為了位極人臣嗎?而進入內閣,就是位極人臣必須的一步,所以那貓膩有多大也就可想而知。

  在朝里,一個人掌握的權力大小和官職自然有直接關係,但卻不是根本,掌握權力大小的根本是在於影響力的大小。

  這種影響力可分為兩個層面,一個層面是對朝中官員的影響力,另一個層面則是對皇帝的影響力。

  像是此次推選,禮部右侍郎錢謙益名,而與之平級的禮部左侍郎周延儒,甚至是頂頭上連門都沒進去,連個資格都沒弄到。

  這就是對朝中官員影響力的體現。

  現在是東林黨當道,溫體仁這位大孤鳥就不說了,但周延儒也是東林黨人,而且底子比錢謙益更厚,卻連個入門的資格都沒混到,這就要問個為什麼了。

  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錢謙益除了禮部右侍郎,他還有個身分。錢謙益號稱東林浪子,是東林黨在朝中的領袖。

  這次會推閣臣,錢謙益志在必得,但之勢卻並非捨我其誰,他有一個最強勁的競爭對手,那就是周延儒。

  面對周延儒,錢益有兩個劣勢:一個是周延儒是狀元,而他不是,這是非常重要的,而另一個就是周延儒比他更會討皇帝的歡心。

  但是,雖然有這兩個劣勢,謙益卻有一大優勢可以扭轉乾坤,他是東林黨的領袖,他有能力提前做掉周延儒,讓周延儒連跟他爭一爭的資格都沒有。

  周延儒如何悶,自然可想而知,但他有氣也沒處撒去,他沒轍,一點轍沒有。但就在他最孤立無助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貴人出現了。

  這個貴人就是頂頭上體仁。

  溫體是個大孤鳥,但不是個簡單的大孤鳥,而是個修煉成精的大孤鳥,他的那雙眼睛已經銳利到可以洞察一切。

  溫體仁找周延儒,說朝廷的地最近不怎麼平,他想踩踩。

  這種候還有人幫忙,周延儒自然是高興,但對溫體仁踩地的法子卻沒抱什麼希望。

  第二天,溫體仁上疏,彈劾錢謙益錢謙益在天啟二年主持浙江鄉試時,曾關節受賄,人品不佳,不應入閣。

  溫體仁判斷,崇禎性刻而察,而此時又正急於肅清吏治、嚴懲貪官,所以他此舉必會引起皇帝的重視。

  果然,溫體仁法眼無差第二天,崇禎就召集閣部科道大員進文華殿並令當事人溫體仁、錢謙益當場對質。

  七年前的舊事,現在重提,即便錢謙益真的清如水,但在一無所知的皇帝面前,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何況是突然襲擊,錢謙益根本就沒有心理準備溫體仁自然早已精心準備,他甚至連錢謙益每一步的什麼反應都估算到了。

  對質的結果可想而知,而且最厲害的還是溫體仁最後的結案陳詞,他慷慨激昂地說道:“我職非言官,本來不應該在此多說。而且這次會推閣臣,我也沒有入選更應避嫌,不能說三道四。但是這種關係到宗社安定的閣臣推選之際,朝廷上下竟無一人站出來錢謙益結黨納賄的醜行!作為臣子,我實在不忍心皇上孤立於上人矇騙,因此不得不說!”

  真是一番肺腑之言,字字入心,崇禎環視群臣,當即要他們表態。

  當然了,多數大臣就算不是東林黨,也和東林黨有這樣那樣的關係,另外也不願因這種和自己無關的事得罪東林黨,所以大部分大臣都說錢謙益無罪,幫他說話。

  誰都可能幫錢謙益說話,但周延儒不會,何況現在情勢已然很明顯,對他們有利。到了這種時候,不出面來踩兩腳,那就不是周延儒了。

  到了這會兒,周延儒已經領會了彈劾的關節所在,所以他只反覆說一句話:“田千秋關節是真!”

  期間,大學士錢龍錫等人則說:“關節實與錢謙益無干!”

  最後,崇禎插話問道:“關節既真,他為主考,如何說不是他?”

  吏科給事中章允儒是錢謙益的死黨,他爭辯最力,指責溫體仁說,溫體仁是熱衷大學士的位置,才會揭錢謙益的。如果錢謙益應當懲處,你早就應該揭,怎麼要等到今天?

  這種指責,溫體仁早有準備,他馬上反駁道:“在此以前,錢謙益只不過是個閒曹輕職,問題不大,所以就沒有揭,而現在揭他,正是因為他要入閣,關係重大,目的是要朝廷謹慎用人。如果真要像章允儒說的那樣,在此以前就打擊他,那才真叫黨同伐異呢!”

  章允儒不服,又影射溫體仁道:“黨同伐異之說,是小人陷害君子的藉口,天啟朝之事可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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