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王頭地記性很好,而呂純如的奏章又非常有名,昨晚王頭把呂純如的奏章一字不拉地背了一遍。

  對呂純如的“不怕死、不愛錢”和“曾經打過”這十字評語,袁崇煥是極為感念地;至於前半句“舊遼撫袁崇煥弔孝、建祠二案,即愛崇煥豈能為之諱”,袁崇煥是毫不在意的,他清楚這裡的貓膩。

  在朝堂上,你如果要說一個人好,那就不能一個勁地夸,而要做些鋪墊。鋪墊是戲地皮,夸的話才是戲的肉,呂純如也同樣如此。

  雖然如此,但看到呂純如,想到那些話,袁崇煥又不由心生感慨:不論是被視為邪惡的閹黨,還是自命一身正氣地東林黨,實際上,他們都是為了一己之私而相互傾扎。他們全都一個樣,私底下卑鄙無恥,檯面上卻又都把道德不離嘴。

  正是在這種心裡不問是非,嘴上卻大唱道德的情形下,遼東的事才這麼難。

  弔孝的事兒原本很簡單,但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那些傢伙都把極其複雜的軍國大事當作了黑白分明的簡單事兒。

  強多少還有把複雜地事簡單化的資格,但弱沒有,絕對沒有。弱要是這麼做,只能使自己地處境愈加惡化,愈加艱難。

  在遼東,他們就是弱。

  至於生祠的事……想到這個,袁崇煥心中苦笑。

  監軍太監劉應坤和紀用跟他地關係都不錯,但再好,也比不了他們和魏忠賢的關係。這是利益地根本問題,不是他能觸動的。而修不修生祠絕對是個原則問題,是個劃線的標準。修,就是他們的人;不修,即便不是對頭,至少也不是和他們一條心。

  為了這事兒,他們倆不知纏了他多少回,後來都到翻臉的地步了。如果他想在遼東呆下去,那就不管這隻蒼蠅有多大,他都要吞下去,這才有了與閻鳴泰署名合建生祠的事兒。

  但這件事他做的還是不乾脆,因為推諉拖延,最後仍舊得罪了魏忠賢,而這也是他在大勝之後卻不得不辭官的主因。

  這件事,可以有兩種說法,一個是忍辱負重,一個是趨炎附勢。可現在,說他忍辱負重的少,說他趨炎附勢的多。這其中的原因還是論事的簡單化道德化,不論什麼原因,給魏忠賢建生祠就是不對,而這也是呂純如把這件事當作戲皮的原因。

  這是一個卑鄙無恥的時代,不論是閹黨,還是東林黨,都一個樣。而越是這樣的時代,就越是唱高調,時時都把道德的大旗高舉。所以在這方面,東林黨要比閹黨更可恨,也更可惡。

  東林黨人每每自命正人君子,而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靠著壓榨佃農,侵占國家賦稅,他們才過上優渥的生活的。

  東林黨徒,只要是站在他們的利益上說話的人,那這個人就是在其他方面不管有多少的敗德之行,他們全都見。而且,不僅是視而不見,他們還會進一步歌功~的努力去美化這個人,李三才如是。反過來也一樣,那就是不管某人於國於民有著多大的功績,只要觸犯到他們的利益,那他們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去醜化這個人,張居正就是。

  凡此種種,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讓他們的利益不僅合法化,更要道德化。

  袁崇煥對呂純如極客氣,不管呂純如本心如何,這個人怎樣,他都是感念在心的。三人寒暄之後,一同向裡面走去。

  酒宴早已備下,到了飯廳,三人分賓主落座。

  錢龍錫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是冰火兩重天。

  一方面春風得意,皇帝對他很是信任。輔現在雖然是周道登,但那不過就是個擺設。新皇帝輔換的特勤,這才一年不到,黃立極、施鳳來、李國甫、來宗道、周道登,都換了五個了。瞧這架勢,說不定周道登明天就得滾蛋。而周道登要是走了,那輔之位除了他,還有誰?

  但另一方面,卻又是愁的可以,因為閹黨的事兒實際上是他在查。這可是個大得罪人的活兒,但皇帝咬住不放,就只能查下去。可一旦查下去,對他那是後果不堪設想,因為牽連太廣了。而且,這還不僅僅是查個閹黨的事兒,它牽連地比這更廣,因為它涉及到黨爭。

  英明神武地魏公公倒台之後,接下來自然是要清查閹黨,但滿朝上下,凡是在職的,哪個能和閹黨脫得了關係?所以查處閹黨這事兒打擊面太大,這活兒那真是人人都比之唯恐不及。

  一開始,這倒霉差事由刑部尚書蘇茂相、都察院左都御史曹思誠負責,但這倆小子本身就是正牌的閹黨分子。所以由他們查,自然是向著能拖就拖,法不責眾的方向努力前進。

  最先查處地當然是罪大惡極的惡分子。

  魏忠賢、客氏,以及這二位的親屬,他們是被干倒地第一批,那接下來的惡分子就是五虎和五彪了。

  五虎是文臣,他們分別是:兵部尚書崔呈秀、原兵部尚書田吉、工部尚書吳淳夫、太常寺卿倪文煥、副都御史李龍。

  五彪是武官,他們分別是:左都督田爾耕、錦衣衛指揮許顯純、都督同知崔應元、右都督孫雲鶴、錦衣衛僉事楊寰。

  經兩位閹黨同仁刑部尚書蘇茂相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曹思誠的審查,最後他們給出的結果是:崔呈秀已死,不再追究,其他九人中,田爾耕、許顯純曾參與調查楊漣、左光斗等人地罪行,結果過失致人死亡,入獄,剩餘七人免官為民,就此結案。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