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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袁崇煥給兄弟的詩。

  這三詩都是袁崇煥在獄中臨死前寫下地,真是字字血淚,極為感人,每次讀之,陳海平眼底都會有淚光。但感動之餘,又有深深的嘆息,因為從袁崇煥的詩詞裡可以看出,袁崇煥至死不悟:上將由來無善死!

  唉,“上將由來無善死”是一個袁崇煥;“策杖只因圖雪恥,橫戈原不為封侯;故園親侶如相問,愧我邊塵尚未收”的袁崇煥,又是一個袁崇煥。

  兩個袁崇煥不矛盾,但又怎能不讓後人黯然神傷。

  “慨慷同仇日,間關百戰時。功高名主眷,心苦後人知。”

  袁崇煥雖至死不悟,但袁崇煥的心苦後人又真的知道嗎?

  丫丫極可愛,坐在父親環抱地手臂里,肉嘟嘟的小手扎扎著,時不時地向前使勁,似乎想要掙脫父親地懷抱,自己出去闖一闖。

  輕撫著女兒柔嫩至極的肌膚,陳海平的目光穿透了暮色,越過了萬里關山:接到崇禎出人意料的詔命後,袁崇煥會是個什麼心情?現在,在趕赴京城的路上,袁崇煥又會是個什麼心情?

  京城地事就是天下的事,在青羊谷,很多人都在關注京城生地事。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繼寧錦大戰的現場直播之後,陳海平嘗到了甜頭,接著他就又搞了個時事開講。

  有大事生,消息傳回來後,陳海平先是把中高級的人員都叫在一起,然後由他親自主持,組織大傢伙進行分析評論,最後經過充分討論得出一個統一的觀點。

  得出統一的觀點之後,再由這些人回去按照這個模式,繼續開講,最後的結果就是讓所有人都接受到同樣地訊息,受到同樣的教育。

  實際上,這個統一地觀點也就是陳海平的觀點,但他並不直接說出來,而且進行巧妙地不露痕跡的引導,以致最後人人都以為這就是他們自己地觀點。

  這麼做的好處顯而易見。

  對這個時事開講,人人都興趣濃厚,但真正知道陳海平用意的,則只有孫傳庭,而孫傳庭也是青羊谷唯一的一個對這個時事開講心懷隱憂的人。

  在孫傳庭看來,陳海平這麼做可能各種各樣的理由,但毫無問,這個開講的一個最突出的結果是讓這裡的所有人都對那些當官的心懷厭憎、鄙視之心。

  而當官的也就幾乎等同於是讀書人,陳海平在向這些人灌輸著讀書人無恥的這個觀念。

  因為這個開講,這種心理在一天一天被強化,孫傳庭的憂慮日甚一日。而更令他感到無力的是陳海平沒有說假話,一句都沒有,甚至都沒有絲毫誇大的成分。

  那都是事實,實際上,在這樣的事實面前,已經用不著誇大,而且也沒有辦法誇大,因為實在是無恥到了極點,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人可以想像的範疇。

  顧秉謙,萬曆二十三年進士。改庶吉士,累官禮部右侍郎。天啟元年晉禮部尚書,掌詹事府事。天啟三年兼東閣大學士,入參機務。五年正月晉少傅、太子太師、吏部尚書,改建極殿。九月晉少師,並於葉向高、韓罷免後,繼任輔。

  在一次家宴中,顧秉謙對魏忠賢說:“本欲拜依膝下,恐不喜此白須兒,故令稚子認孫。”

  短短數語,先勿論其人有無大惡,但在無恥這個行當里,顧秉謙當高居三甲之列。論顧秉謙之無恥,孫傳庭撞頭的心都有。這本不關他的事,但因為陳海平,孫傳庭連帶著都覺得自己很無恥。

  顧秉謙很無恥比他更無恥的,在天啟一朝,那真是沒有最無恥~恥地,而這個比顧秉謙還要更無恥的人就是十狗之一的曹欽程。

  這個曹欽程能無恥到什麼份上呢?這麼說吧,就是能讓顧秉謙之流都覺得丟臉,而且就是魏忠賢魏公公都覺得這人實在是太肉麻了,都受不了了,以致不得不把他趕走了事。

  無恥的路是沒有止境的,這句話說曹欽程實在是太合適了,他丟官離開京城前又狠狠地噁心了魏公公一把,他對魏公公言道:“君臣之義已絕,父子之恩難忘。”然後,抽泣著離去。

  除了這二位,還有一人的噁心程度也不遑多讓,此人就是國子監監生陸萬齡。這位陸監生公然提出,要在國子監里給魏忠賢修祠堂。他還說,當年孔子寫了《春秋》,現在魏公公寫了《三朝要典》,孔子是聖賢,所以魏公公也應該是聖賢。

  無恥是無限地,創意自然也是無限的。這麼偉大地創意,皇帝自然是要同意的,但問題來了:假如某一天皇帝駕幸國子監,例應拜祭孔子,而魏忠賢的像就在孔子邊上,拜孔子也就是拜魏忠賢,這似乎不太方便。

  真是可惜了,這麼偉大的創意。孫傳庭清楚地記得,當陳海平這麼調侃的時候,他當時是個什麼心情。

  顧曹陸三人雖然表現相對突出了點,但也只是這些無恥大軍中地一員而已。

  這麼多無恥的人自然都是貨真價實地讀書人。

  在陳海平這麼有意地灌輸下,孫傳庭很憂心將來會生什麼事,但這個憂慮還有點遠,他眼前還有更憂慮的,而這個憂慮才是真正壓在心頭的重憂。

  這個重憂就是崇禎皇帝朱由檢。

  對這個朝廷的希望,孫傳庭原本已經絕了,他所憂心的只是陳海平可能對讀書人的政策。所以天啟死,朱由檢登基,他也沒當回事,但萬沒曾想,這個年僅十六歲地少年天子表現的是如此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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