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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有吾等的位置嗎?只怕到了那裡,免不了要受人奚落,沒法東山再起。」

  「多說無益,還是先逃得性命說罷!」

  荊王獨自坐在王府里,看著忙著逃命的內侍使女,忽然發狂般的大笑起來。

  他那些成年的兒子已經丟下他,離府打算各自奔逃,王府里只剩下一堆妻妾跟幾個尚未成年的稚子。

  誰都沒想到逆軍來的當日,外城就破了。

  待荊王去城頭查看竟是昏迷著被抬下來,壓在眾人心上的最後一根弦也斷了。

  「……火?不好!」

  城外的孟戚瞳孔一縮,不顧冷箭,再次躍身上前。

  紫鋒劍蓄力在身前盪開,霎時氣勁暴亂,焰星點點。

  逆軍握在手裡的火把紛紛飛起,伴隨著一根根被削斷的血淋淋手指,原地仿佛升起一輪流轉著紅焰的紫月,威勢凌空,往人群最密集處墜下。

  轟然巨響,地陷三尺。

  逆軍士卒來不及發出叫喊,軀體猶如麻袋一般,沉甸甸地飛出去,再毫無反應地砰然落地。

  「這——」

  寧長淵瞠目結舌。

  他還沒見過這樣揮霍內力的劍法。

  不,沒有哪個絕頂高手敢在萬軍之中隨意使用這等招數,這不是找死嗎?內力不是無窮無盡的,而人總要犯錯,以一敵萬不是開玩笑的。

  但不得不說,這樣不惜內力,一掃一大片的做法,才是萬軍之中殺出重圍的好辦法。

  寧道長低頭看劍,神情一凝,精準地避開身後飛來的暗器。

  看著慢慢圍上來的、神情猙獰的聖蓮壇高手,寧長淵一挽劍花,從容道:「看來諸位已經想清楚了,來罷!」

  「狂妄!你以為自己可以抵得過吾等這麼多人?不妨告訴你,霹靂堂已經埋伏在暗處了。」一個外表枯槁形如厲鬼的老者桀桀怪笑,手中的木杖頂端有一顆幽幽發綠的骷髏頭。

  「天下第一劍?哼,受死!」

  四面八方同時有人撲上,勁風吹得寧長淵道冠下披散的髮絲飄到額前,那雙銳利眼眸卻是眨也沒眨。

  劍比人快,扎入右側一人肋骨。

  寧道長猛然發力,手腕反帶,令劍鋒卡在骨縫裡,然後生生將那人「拽」過來,順勢橫掃身前。

  那些歹毒兇狠的攻擊全部落在了這個倒霉鬼身上,當場斃命。

  不待眾人反應,寧長淵再度發力,內息沿著劍鋒震碎了那傢伙的肋骨,劍已脫出,迅如疾電般點向又一人咽喉。

  「你!」

  劍留胭紅,頃刻爆裂,脖頸噴薄出的一道沖天血箭。

  劍氣森寒,是天山絕壁雪,蒼穹凜冽風。

  「廢物,讓老夫來!」枯槁老者猛地一頓手裡的骷髏杖。

  眾人忙不迭地退開。

  木杖帶起一股腥甜難聞的風,連枯槁老者發出的內力都有肉眼可辨的詭異灰色。

  被波及到逆軍士卒皮膚上出現一塊塊黑灰斑點,隨即不斷抓撓,一出血痕立刻慢慢潰爛,慘叫連天。

  「南疆蠱術。」

  寧長淵皺眉,以劍風攪碎近身飛蟲。

  火炮一發接著一發落進人堆,後陣逐漸變得空蕩,而前陣又有孟戚闖入,連殺三員大將。

  其餘天授王諸將見勢不妙,紛紛在親兵在護持下跳馬混進人群躲避。

  孟戚索性揮劍劈向那輛華麗的馬車,車上的兩個聖女慌忙格擋招架,其中一人手臂齊肘斷去,整個人血葫蘆似的滾落車架,孟戚抬腳踹向車輪,趕車的聖蓮壇教眾驚慌鞭馬,馬車猛然傾斜,滿眼驚恐的「天授王」維持著端坐的姿勢狠狠摔下了車。

  不等孟戚將他生擒,也不等剩下的那個聖女救他,傀儡已被拉車的馬一蹄跺在身上,胸口整個凹陷了下去。

  四周似是靜了一靜,車上的聖女急中生智,竟一掌劈死了馬。

  「天劫不渡,蒼天無眼。」

  她把髮簪一丟,披頭散髮蓋住面孔,一般撲向孟戚。

  卻在半途人像是斷線風箏一般倒飛出去,那速度孟戚不用輕功根本追不上。

  孟戚冷哂,這些江湖無膽敗類在他眼裡的威脅遠不如天授王麾下的將領。

  況且這聖女自以為聰明,卻不見得能掙出一條生路。

  「砰。」

  一股大力橫掃而至,聖女剛剛落入黑暗之中,就被磅礴氣勁掀起。

  這次是真摔,人直接陷進了牆裡。

  下一刻,牆壁坍塌成廢墟,鄭塗鐵青著臉,冷哼道:「臨陣脫逃,百死莫贖!」

  苦心一手造就的大好勢面即將淪喪,鄭塗反倒收斂了怒火,使出十二分心力與墨鯉對戰,不止招式愈發凌厲,隨著時間推移他也越來越能適應墨鯉的刀意了。

  「你以為,你們贏了嗎?」

  鄭塗連聲冷笑,像是在預示著什麼,下方響起一片驚叫。

  墨鯉皺眉瞥了一眼,只見城內的火光越發明顯。

  是城內,不是城牆下。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百尋之屋焚以隙煙,荊州早就是個有隙可乘的破屋子,連西涼人都能從這裡咬下一塊肉。」鄭塗毫不掩飾語氣里的譏誚,哈哈大笑,「奇襲急奔,陳兵城下,攻伐不休……只是這樣,就能擊潰他們!」

  被臣屬跟兒子拋棄的荊王,絕望地舉火焚府。

  那些同樣被拋下的官眷,懼怕被賊寇擄掠,有人跳井有人投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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