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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汲越說語速越快,人也越暴躁,指著沈羨鼻尖暴怒道:“媽的!一個兩個都他媽是討債鬼!這回老二要是再敢抗下這事,老子就找個屋子把他關一輩子!打斷腿的關!”

  沈羨一晚上在大喜大悲里翻滾,剛剛又面臨自家孤寡老人走失的彷徨擔憂。冷不丁被葉汲罵到臉上,他也怒了,不假思索地回罵道:“葉老三!你想玩監/禁PLAY就直說!我師父瞎了眼看上你這滿腦子只有一張床的牲口!”

  葉汲暴怒未消,兩個人像針鋒相對的炸毛公雞互瞪了半天,他扯了下領口,自言自語說:“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的世界怎麼可能只有一張床。還有星辰大海,陽台廚房,和長滿花的小操場!”

  “……”沈羨心裡開始著手給自家師父聯繫眼科醫生,必要的時候再搞三張A國綠卡,離這頭無時不刻不在發情期的牲口遠遠的!

  ……

  地底深處,渾圓的祭壇中央,一人悠閒地坐在粉色的公主椅上,他面前是張歐式田園風的茶几,茶几上一壺才沏的花果茶騰騰冒著熱氣。他的身後是張掛著層層蕾絲垂幔的公主床,床頭還擺放著一個可愛的蜘蛛俠抱枕。

  忽視掉背景和男人腳下踩著的骷髏頭,這裡儼然是個屬於女孩子的精緻童房。

  他喝了口煮開的果茶,不滿意地皺皺眉,往裡添了半袋黃糖。又喝了一口,眉頭才舒展開,擱下洛可可風的骨瓷茶杯,看了腕錶,向來人笑了笑:“你來得比我預估得要早。”

  第四十九章

  步蕨雙手空空, 視若無物地穿過成堆的白骨,一步步從容地走上祭壇:“遲樂是你拘禁在宗家的?”

  男人同樣沉穩不迫:“是。”

  “妖蛛是你植入她體內?”

  “這個, 不能全認定是我。”他聳了下肩, “妖蛛的卵是我提供的, 但真正做決定的是宗家上任家主,葉三爺昨夜和他剛打過交道。”他微微一笑, 笑得斯文秀氣,甚至還帶著一點靦腆羞澀, “你問了我兩個問題,我也想問你一個,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步蕨在祭壇的邊緣站定,一溜青火從他衣袖裡燃燒到指尖, 褐色簽文在火光里若隱若現, 他平靜地說:“我不在意死人的名字。”

  宗瑛萬分驚訝地看著他:“如果是當年的泰山府君,我現在連站你面前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但現在的你,”他和宗鳴有五分相似的眸子困惑地將他重新打量一遍, 搖頭道,“我不明白你的自信從何而來。”

  青光炸裂,長刀在手。步蕨頭也未回,反身斜步, 偃月刀划過滿月的光輝,與撇向頭頂的雙刀悍然相撞, 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狂卷的氣流沖開白骨,步蕨抵風向後猛踏一步, 踩起碎石無數,腳下的石面龜裂開數條裂紋。

  “玉樞院?”步蕨訝異地叫出一個名字。

  金甲武士不聞不問,逆風飛身而上,快如鬼魅閃現到步蕨面前。掄起雙刃,飛出雪花片似的光芒,削向步蕨腰間。論單打獨鬥,玉樞院君的實力非常一般,但再一般,也是一個天官,而步蕨的力量只有當初的五分之一。

  “五分之一也足夠對付你了。”步蕨冷然沉刀向下,一擊不落地攔下玉樞院的所有攻擊。青光從他握持刀柄的雙手飛卷向前,刀刃斜挑向上,推起沖天的青焰,以相當刁鑽的角度斬向金甲武士的雙膝。

  宗瑛唇角的淡然笑容稍稍褪去:“小心!”

  步蕨一怔,只見金甲武士扭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堪堪避開他這一刀。步蕨箭步追上,刀尖揮起漫天青火,朝金甲武士當頭斬下。這一擊來得太快,快到對方根本沒有避讓的空間,直接被斬破金甲,血流如注。

  “你究竟是誰!”步蕨厲聲叱問,橫刀一掃,將金甲武士直接挑飛數丈,撞入山壁之上。冰冷的汗水順著他發梢落下,一旦稍有停頓,透支的疲倦感頃刻間占據了這具身體,他握刀的手卻沒有絲毫動搖,刀尖直指向前:“從玉樞院的身體裡滾出來!”

  “哈哈。”從山壁彈落在地的金甲武士忽然發出一聲沙啞的笑聲,陰寒得如噝噝吐信的毒蛇,“我是誰,你不知道嗎?”

  步蕨眸子閃過一絲迷惑,馬上瞳孔一擴:“許瀾庭?!”

  “老東家,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心慈手軟。”金甲武士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鮮血從貫穿胸口的傷口噴灑而出,將他的半邊身子浸透,他卻毫不知痛覺,重新握起雙刀,覆面的盔甲下閃爍兩點寒光,“但你怎麼就不對我們這些手下人心懷仁慈呢?”

  雙刀泛起不祥的黑光,大量魔息憑空暴起,團團裹住金甲武士,混沌的魔息里響起骨骼快速摩擦增長的聲音。瞬間魔息里的人影身形暴漲至兩三米高,光從外表看,已完全辨識不出原來尚顯挺拔俊朗的金甲天官。

  懸在上方的雷聲怦然炸裂,它已憤怒地發覺有人在瀆神,弒神。

  “故人重逢,本來該讓你們好好敘舊的,”宗瑛撥弄了下腕錶,遺憾地說,“可惜時間緊促,要是三爺趕來,可就大為不秒了。”

  步蕨察覺不對,在魔化的神官巨刃劈下之前,以刀杵地向後縱身一躍。長達兩米的雙刀貼著他雙肩剁下,刀鋒在步蕨蒼白的雙頰落下兩道血痕。步蕨眼都沒眨,反身持刀,竟是毫無防備地將後背暴露給許瀾庭,偃月刀剛猛的刀勁勢不可擋地向宗瑛揮去。

  宗瑛萬萬沒想到他竟大膽至此,滿月凌空,刀光落下,只有零點幾毫秒間。他只來得及做出一個避讓的動作,即慘叫一聲,捂住鮮血淋漓的肩膀仰面倒下。

  許瀾庭的雙刀也壓在了步蕨肩後,步蕨俯身就地一滾,擦著雙刀離地的一線縫隙滾到了鬼門關之外。

  雙刀落地,竟生生將石板劈成兩半,成山的白骨頃刻碎成粉末,掀起暴雪般的塵土。

  步蕨抓著刀柄伏在地上粗重地喘息著,臉上沾滿了灰塵汗水,鬢髮濕漉漉的黏在臉頰上,白皙的皮膚沾著斑斑血跡,是宗瑛的血。他像一隻蟄伏的獨狼,借著灰塵的掩護尋找一擊斃命的時機。

  在強行催動第三根半成品的簽文後,他已接近強弩之末,他只有一擊斃命的機會。許瀾庭和宗瑛,也可以說是雲驍的聯手著實出乎他的意料,拖下去,也許能拖到葉汲他們趕來。也更有可能,他們被宗瑛設下的阻礙攔在了半路。

  “二爺,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許瀾庭陰冷的笑聲響起在他頭頂,“一隻喪家之犬。”

  雙刀破開迷霧斬下!

  同一秒,步蕨霍然揮刀而起。他的刀風,如他的眼神一般堅毅冰冷,劈出一道斬破黑暗的炫目雪光。

  天官巨大的頭顱搖搖欲墜地在脖子上晃了兩晃,醞釀已久的天雷突破雲層,劈在山頂上。整座山巒都為之微微一顫,步蕨站在滿地的鮮血里,他整個人像剛從血雨走出來,淅淅瀝瀝的血水順著刀尖流下。

  咕咚,纏繞著魔息的頭顱墜落在他腳邊,砸起的血水濺在他濃密的睫毛上。他微微眨了一眨眼,血水流進他漆黑的眼睛裡,將沒有光的眼球染了一層晦暗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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