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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九川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她不理解,溯游筆下那個狠心狠情,明明頭兩日還將天兵天將打得落花流水的魔神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讓她看了都沒有一戰的心情,只想離開。

  鬼使神差地,她來到不遠處熙熙攘攘的小村莊。集市上有個賣糖人兒的老婆婆,她變了兩枚銅板買了個。

  很甜。

  屋裡,容淵手裡的糖人兒化了,流了他滿手的糖,他卻不在乎,拿起身旁碩大的酒罈子,又開始往胃裡不停地灌酒。灌了半壇,他拍了拍酒罈子,口齒不清道:“你回來了啊。”

  第120章 反目之後(8)

  白九川回擁雪殿後便一直心神不寧。她將這歸因於沒能殺得了負她的魔神。

  月上中天,寒星瑟瑟,她繞過殿外守夜的仙娥,偷偷再去了斷月崖。

  邋遢的魔神還以她走時的姿勢砌歪在冰涼的地上。白九川化了本身,寒光閃閃的斧頭對準魔神那纖細的脖頸,只消輕輕一使勁兒,這世上便再也沒有容淵了。斧頭顫了顫,鋒利的刃在白皙的脖子上落下一道鮮艷血痕。可以明顯地看到黑暗中,斧頭剎那間變得僵硬。

  刺痛使得麻痹中的魔神醒過來,容淵嗯了聲,睜開眼,目光混濁。

  早已將自己變得透明的白九川跟著容淵的飄到後山。

  她告訴自己,現在不殺他只是因為她好奇這個膽大妄為的小魔想幹什麼。

  容淵來到一個黑黝黝的山洞,山洞裡囚禁著一個女人。看模樣應當是溯游筆下說的兔妖。小兔妖加了禁制的鐵鏈子牢牢鎖著,身上血跡斑斑,憔悴不堪,一看就受了不少折磨。

  “我又來了。”容淵勾起一個蒼白的笑。

  白儀被割掉了舌頭,說不出話,只能瞪大了眼睛,不斷地沖容淵搖著頭,拼命地發出抗拒地,悽慘的聲音。

  “你看,真可憐吶。”容淵的手放到她左胸前:“為什麼要騙我呢?”

  白儀搖頭搖得更劇烈了。

  容淵手指一彎,竟生生將她的心臟從胸腔里掏出來!心臟連著的血管血液噴射,噴了白儀容淵一身,容淵面無表情地沐浴在血色里,他手裡的心臟一蹦一蹦,脈管纏繞,充滿活力。

  “痛麼?”他冷冷地問。

  白儀此刻已經冷汗淋漓,面無血色。她還在慣性地搖著頭,容淵冷冷地看著她,逼她一點一點,親口將自己的心臟吃下去。完全吃下去的那一剎那,容淵的手裡又出現一個不斷收縮的心臟!他將這個安回白儀的胸腔:“我明夜再來。”

  白儀絕望地看著他消失在山洞口。

  剛才極其血腥的一幕令白九川感到不適,她躊躇一下,跟上容淵。他來到一處湖泊,湖水望著倒很清澈,一頭紮下去。很久也沒浮上來。白九川摸了摸湖水,很涼,碰一點兒就好像要給手指頭凍掉了,她皺著眉望著湖水,“嘩——”渾身濕透的魔神從對岸上岸。

  白九川下意識鬆口氣。

  容淵衣裳濕透,這下子更顯得削瘦孱弱,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跑了似的。

  白九川站在對岸望著他,他曲指成爪,按向自己胸口。一顆鮮紅的心臟被用剛才已經見識過一次的手法掏出來,惡劣揉碎,卻又有另一個以更快的速度,在容淵的胸腔生長。

  傷口復原,容淵愣愣地摸著自己的胸口,突然蹲下,嚎啕大哭。

  白九川目光複雜地望著甚不正常的魔神,也捂住自己的胸口。

  分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迷茫地摁緊。

  容淵行屍走肉般回了臥房,白九川跟著他回去。他又開始喝酒,大口大口地喝,他又開始胡言亂語,瘋瘋癲癲地抱著牆上的畫說話,白九川坐在他的旁邊,望著他下巴上的胡茬沉默。

  “咚。”他一頭栽倒地上暈倒了。

  第121章 反目之後(9)

  暈暈乎乎中,容淵直覺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伴著金屬的冰涼,在他的脖子上輕輕地劃著名。()他迅速伸出手,捉住了那股氣息。

  斧頭一驚,想要走,他靠本能卻捏緊了鋒利的刃!很輕鬆地,枯瘦的手壓出一道長而深的口子,鮮血淋漓,被上古神器所傷的劇痛喚醒了他麻木的感官,使閉著眼睛的魔神皺起眉頭,腦仁一抽一抽地疼,如有所感,他冷不丁睜開眼!正在思考要怎麼砍了這個膽大妄為的新魔神的開天斧虎軀一震!

  兩者大眼瞪小眼,白九川不覺得他有那個修為一眼透過斧子就找到她的一雙眼睛,可她就是覺得,這隻魔在與她對視。他的鮮血沾滿她的身軀,腥味與冷冰冰的黏膩觸覺令她感到十分的不適,與一絲無從下手的心虛。這絲心虛救了容淵的命,沒讓可恨的魔神慘死斧下,雖然,這可以稱得上是他現在的唯一願望。

  “呼——”,山風襲來,將窗邊竹簾掀起一個角,透進來更多的乳白月光,光柱恰好打在容淵狼狽不堪的身上。讓他看起來更加蒼白可怖,好像幽冥之地那些個白花花的骨頭。

  “你是誰?”容淵坐起來道:“是天庭派來的?”

  果然憑他的修為還是認不出她的。

  說不出是鬆了口氣還是失落,白九川變了嗓音道:“不是。”

  她看著這魔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十分愉快地決定還是不要親手給他個痛快。鈍刀子割肉最疼,他那樣決絕而冷漠地辜負他,這樣也是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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