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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九川笑吟吟摸上那簪子,一驚。確然是她的東西。現今天地至寶一共四件還在輪迴之中,日月鼎在玉帝那兒供著,血玉葫蘆藏在冥王那兒,另兩件本都該悄咪咪待在她這兒。可她這次回來卻發現一件不剩了。原來有一個在這兒,她將簪子從敖冰手裡徹底拿過來,別到頭上,轉轉心思道:“你要什麼?”

  敖冰真情外露望著她,將她望得麻了麻。

  他沒擅自提條件,而是反問:“您還願意下嫁東海麼?”

  現在想想,他被表白時怕是羞多於怒。所以才有後來的夜夜笙歌,才到處找與她相似的女子尋歡。可笑當年年少輕狂,種了情根不自知,平白耽擱這麼多年。所幸,現在還不算太晚。

  敖冰仔細觀察著白九川的表情。

  白九川明白他的意思,驚詫下連連搖頭,看著小青年瞬間黯淡的神情,又覺著自己的確殘忍,不過有些事當斷則斷:“過去便過去了。”白九川笑了笑,真心道:“你以後有心儀的若不嫌棄,今後來找我幫你掌掌面。”

  這便是完全對小輩的慈愛態度了。

  敖冰沉默片刻,望向白九川頭頂的簪子。

  簪子既然拿回來便不能再讓他拿走,白九川扶了扶簪子道:“你倒是可以好好想想,換個心愿。”

  敖冰如何看不出她這是防備著他。

  感情之事勉強不得。他苦笑一聲:“那我便回去再想想。”

  敖冰還存了個小心思。現在白九川失憶完全忘了容淵,勁敵沒了,一次拒絕又算得了什麼,大不了徐徐圖之!

  上道,白九川滿意點點頭:“去吧。”

  敖冰深深看了她眼,騰雲走了。

  白九川將簪子拿下來,回了擁雪殿。擁雪殿擺設一點兒未變,她熟門熟路來到案前,手一翻,手裡的簪子便變成了一支筆。這是溯游筆,能書前塵。她原本還有一面混元鏡,不僅能看前塵,還能看現在與未來,可惜這一趟走沒了。

  她沾了點兒墨,用了法力,那筆帶著她手腕在白紙上自動揮舞。

  一炷香後,白九川饒有興致地望著白紙上的字跡。

  容淵。她困惑地摸著紙上這兩個字,對這位魔神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按著溯游筆的說法,這魔神在還是朵單純的花時原本是心儀清楚道人的,偏偏要騙自己心儀的是敖冰化成的柳知意。後來活活把她的心臟挖出來吃了就是為了成為魔神得永生,現在挑撥仙魔大戰的原因又是為了尋死。

  難怪便宜爹不讓她亂走。想也是怕她再不幸遇著這位讓人捉摸不透的魔神。不過卻是多慮了,她如今回歸本體,又怎麼會再傻乎乎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武力方面,她畢竟是開天斧,神格又如何,也擋不住她全力一擊!

  既然他要死,她便成全他!瑕疵必報的斧頭想著。

  手一揮,白紙消散,床上多了個沉睡的人形,而她這真身便化作一線白光,照著白紙上頭說的斷月崖去了。

  一座死氣沉沉的山。

  黑霧籠罩,散發著詭異的香味。

  白九川捏著鼻子,繼續往前探去。

  不算瑰麗豪華的庭院,緊閉的門窗,七零八落的酒罈,梨木長榻,榻上躺著個抱著酒罈子睡著的魔神。他周身黑氣縈繞,已結下相當深厚的孽障。估計這就是那位容淵了,白九川這時候又有些猶豫要不要現在動手給他劈了,按他這黑氣,她動手反而是他最好的結局。小心眼兒的開天斧決定再好好斟酌斟酌。卻見床上那位突然睜開眼,血紅的眼珠子直直盯著她這兒:“誰!”

  白九川並不怕他。不過她不準備現身。敵在明我在暗才是最好的戰鬥形式。她不動作,打算以不變應萬變。

  容淵晃晃悠悠站起來,望著虛空:“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是不是!”

  他實在很瘦,好像只剩下一把骨頭。大紅的袍子掛在他身上,望起來一點兒也沒有溯游筆描述下的美艷。白九川十分懷疑自己之前的眼光。

  那把骨頭突然撲過來,白九川以為真暴露了,一躲,卻發現他原來撲的是自己身後掛的一幅畫。畫上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山洞,洞裡有個七八歲的玉雪糰子,看那糰子的面貌,倒與她有幾分相似。

  容淵撲到那畫上,對畫上的小丫頭痴痴地笑著:“你看,我就說你不捨得丟下我。”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撫摸著畫,絮絮叨叨:“說好了的,一直陪著我,你總是丟下我!”

  “他有什麼好!”

  “你怎麼還不回來啊!你那果子乾都發霉了,真難吃!”

  “我殺了她,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你回來吧,我還給你!我都還給你!”

  白九川望著他魔怔的樣子皺了皺眉。反覆無常,語句凌亂,哪裡有半點的魔神樣子!又見他忽然開始大笑,笑得滿地打滾,邊捂著肚子打滾還邊告饒:“別別別,不要,我怕癢。”過了會,他又面無表情抬起臉,白九川驚悚地發現,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他臉上現在居然全是水漬!

  不停地有水珠子從他的眼睛裡落下來,他咧了咧嘴,對著虛空露出個難看的笑:“你回來了啊,帶回來我要的糖人兒了麼?”

  他用法力化出一個糖人兒,舔了舔,又對著虛空問:“為什麼不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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