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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不怨你,不要多想。我在宮外早置辦了宅院,早出去頤養天年也是好事,宮裡的活兒再輕快也是提心弔膽。”

  童升給禮盒放在打好的包袱旁。

  “倒是你,我不放心。”他輕聲道:“咱們這種人,不能生不該有的心思。你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心思太多。尤其是那位,不該動的心思就不要動。”

  容淵輕輕一笑,“兒子受教。”

  將童升送上馬車,容淵在寒風中立了許久。等徹底涼透衣衫,才一步步回東宮。

  白九川正在殿中等他一同小憩。

  他進殿,到白九川前頭跪下。

  白九川挑眉,用掌風合上殿門。

  容淵垂著眸子:“奴才想見童瑾一面。武安伯罪無可赦死有餘辜,童瑾她,也許是清白的。”

  他在試探,白九川對他的態度。之前種種在意,在事成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一股邪火上腦,白九川怒極反笑,“事到如今你還以為她清白?”

  她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與她對視,“容督主,你可知道,若非孤機敏聰慧,今日在天牢里等年後問斬的便是孤!”

  第47章 容廠花風華絕代(8)

  容淵瞳孔一縮,嘴唇動了一下,目光一躲,縱使脆弱下頜與這條命還捏在白九川手裡,仍以一種被動姿態,毅然決然與她對抗。她瞅著,心境忽地冷下來。

  此前的無往不利令她太過自大。

  如今容淵尚未被童瑾嫌棄背叛,一刀一刀將身上的肉割下來,心底願望自然也不會是至高無上的權柄。

  他的內心還盛著一處溫暖,上輩子童瑾誤打誤撞灑進去的。

  就算她奔波周旋扶他上位又如何,他如今心心念念的恐怕只一童瑾。

  嘖。

  鬆手,她語氣冷淡,“若不可兼得,容督主要萬人之上還是童瑾?”

  “童瑾。”容淵動容抬眸,心裡歡喜,那雙眸子也亮晶晶的,波光粼粼,光看著便讓人心動。這樣,他欠童瑾的情還上,更能證明她確實是將他容淵放在心上!那些好並非只是為了麻痹武安伯的耳目!

  白九川定定看了他會,蹲下去,將臉貼著他的臉,容淵肌膚嫩滑比她尤盛,觸之如剝了殼的蛋白,她蹭了蹭,又埋在他半束的發間,淡淡冷香襲來,她忍住想要親吻的欲望,輕輕道:“孤成全你。”

  容淵幾乎要熱淚盈眶。他從未想到白九川會為他做到這個地步,方要伸手抱住她,卻見白九川瞬移到了殿門口。

  眉眼較尋常閨秀還要精緻的太子開門,又回身,午後的光從外頭灑進來,給她整個人鍍層金邊,好像下一刻便要得道升仙。

  容淵心頭一慌。又見她沖他笑一笑,“起來罷,莫跪久了。孤去救童瑾。”

  無論她是否清白,既然容淵要,她便只能清白。

  容淵心裡一暖,起來,那人已走遠。

  院裡冬風捲起枯葉,在她身後蕭瑟墜落。

  柳府。

  白九川叩門,應門的門童見是太子吃一大驚,行大禮參拜,正巧柳獻之從側路走過來,鬱鬱寡歡的臉上崩出一抹喜色。

  “殿下!您”他小跑過來,被青色長袍絆了下,竟要摔倒,白九川一嘆,抬掌,將要獻吻土地的柳丞相的身子便有直直升回去。虛驚一場,他舒口氣,添了幾分難為情,臉色微漲紅“您終於肯來了!臣盼您盼得,”並不擅長油嘴滑舌的柳丞相卡在半道,頓一下,才接道:“”還想著您要是再不肯來,便再去送一封請柬。”

  自武安伯出事,聖旨一下,知曉只能從白九川這邊想法子,柳獻之便連遞九張請柬,皆有去無回。他本也只是死馬作活馬醫,畢竟誰會傻到幫死對頭,卻沒想到,人都沒見著——連醫的機會都沒有!他甚至想著,是不是白九川已經知曉了他是榮瀾的人!

  白九川面容冷幾分。“呵。”

  盼著她,卻也是為了童瑾。

  這一聲莫名其妙,柳獻之急著抓住機會,只以為是自己表露過熱切,未深究,上前道:“聽聞殿下好素酒,臣新得幾壇,還請移步內室。”

  酒過三巡,柳獻之微醺,白九川似醉非醉,正是談話的好時機。

  他起身,淡紫酒水從壇口形成道水柱,以優美的弧度落進白九川前頭的琉璃杯中。

  “殿下,臣有一事相商。”

  白九川抬了抬眼皮。總算說到這兒了。她來者不拒地啄一口酒,揚了揚眉。“為武安伯與前朝公主?”

  柳獻之手裡的酒罈子一晃,裡頭的酒險些灑出來。

  白九川放下杯子一笑,“慌什麼!咱們孤此次來,也是想與柳相談談此事。”她盯著明顯被打亂思路的柳獻之,“若孤沒查錯,武安伯的人,除了他能動用,也就柳相有這個本事了罷。”

  柳獻之將罈子放在桌上。身子站直,那點微醺的情態瞬間蒸發。他被審視著,同時也審視著白九川,“是。”

  “孤幫你救你想救的,換你的衷心。”

  柳獻之看著仿佛漫不經心的人,半晌,雙膝跪下,行大禮,“謝主子成全!”

  白九川笑,將杯中的酒飲盡,眸子半點情緒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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