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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讓他和柳峰換個座。我也好照看幫助容淵。”

  柳峰是白九川的現任同桌,班支書,年組千年老二,老大是白九川。

  江馥搖頭。且不說白九川這麼個乖巧孩子能不能照看到容淵那個混不吝,也不說容淵能不能一天給這孩子惹哭八次,就是白書·記得到消息,她給他女兒換了這麼個同桌,學校領導和她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有義務。”

  “未婚夫?”

  白九川堅定點頭,“娃娃親,高考之後就正式訂婚。之前不說是覺得沒必要說,現在”她苦笑,“不說怕就來不及了。”

  江馥心中泛計較,“這事我再考慮考慮,你先回去考試吧。”

  “好。”

  江馥此人長袖善舞,她給她起了一個必須重視的頭,她就定會好好將事情問清楚辦妥。白書遠念舊情,會向容淵說話。江馥一旦得了白書遠的指示,至少會在班裡真正用力度整改一次,排擠現象就會大大改善。這個世界雖沒有王權專制,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卻是通用。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教室後門的垃圾桶前是容淵的木桌,整個班級里唯一一個沒有藍布桌蒙的木桌,孤零零的木桌。從後門進去,往木桌里彎腰探頭,布滿了一本本書的碎屑,書桌上被刻著各種下流惡毒的話,冷冽目光掃過教室里一圈埋頭作答的學子,白九川的手拄在書桌旁被鋸瘸了一條腿的椅子上。

  自以為行俠仗義懲惡揚善,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大的惡人。不懂如何做人,父母教不會,就讓她來教。

  白九川與白書遠詳談一夜,其中白九川掉了幾滴鱷魚眼淚,其後班上近半數同學家長,有工作的沒了工作,有公司的丟了單子。湊巧這些人在一個圈子裡混,有一個通過渠道得消息,說是孩子在學校欺負了不該欺負的人才遭此橫禍,於是第二夜,這近半數同學盡吃了一頓竹筍炒肉,第三天都是一瘸一拐來的學校。各自書包里揣著各自的禮物。

  一切如白九川所料,除了那該收禮物的人。從前再不濟早上也會來露一面,這兩天他乾脆直接不來了。

  “九川。”白雅楠背著個水粉書包蹦蹦跳跳跟在她的身側,後頭長長的馬尾辮一甩一甩,“你晚上要來我家寫作業麼?我媽可想你了,你小時候她還抱過你。”

  白九川不願意搭理她,換個方向走。她追過來。再換,再追過來。快出大門時白九川腳步停住,臉色沉下,冷淡目光掃到白雅楠身上,讓她瞬間閉嘴。身後白雅楠壓抑的啜泣,與人流之中對她冷漠背影的痛斥責罵越來越遠。

  藍羽網吧。

  容淵現在沒有地方住,能長待的顯而易見只有網吧。翻遍學校周圍,這是最後一間,也是質量最差的一間。

  汗味泡麵味腳臭味充斥的空間,少女明亮璀璨的眸子不斷地在麻木不仁的各排機器前逡巡,終於在角落發現一個不斷吞雲吐霧的人。

  地上一堆菸頭,容淵的食指和中指正夾著一根無名煙往嘴裡送,薄唇一吸,吐出一口煙圈。桃花眸半眯著,像只慵懶的老貓,可他才十八歲。他面前的機器黑著屏幕,相應的價格也是別的機位一半。從隔壁機子散過來暗沉的光將他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白九川上前,將他手裡的菸頭搶下來,他倚在椅背上沒有反抗,吐出一串白色皖霧正好噴到白九川的臉上,白九川側過頭避開這嗆人的東西,還是被刺激地咳了幾聲,容淵在椅子上沒心沒肺地笑。

  打量著手裡奪過來的東西,白九川聞了聞,菸草味倒不難聞,只是根據腦海信息,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學著容淵的手勢,欲將那東西放到唇上,被一隻纖瘦的手攔住。

  容淵將那菸頭奪回去,丟到地上,布鞋壓到上面碾一碾,幾秒鐘的功夫,黯然火光完全寂滅。

  “這不是你該碰的東西。”懶洋洋的嗓音十分沙啞,他乜著白九川,“來這兒幹什麼。這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裡有你。”

  他挑眉,拽住白九川的手,將軟綿綿的人一把拉進懷裡。少女乖順地坐在他的大腿上,感受著清新的鮮活氣息,給自己身上的腐朽也吹散了些。他抱緊她纖細的腰,埋頭在她的肩窩,蹭了蹭,“我困了。”

  白九川掙扎著,他非但沒有鬆動,還將胳膊箍得更緊。無奈,她在他的耳邊輕輕吐著熱氣,“我的書包拿下來,你會更舒服一點。”

  親眼見著那耳垂一點點熟到糜·爛,他那句嫌棄十足的“麻煩!”便一點也沒有力度。

  書包被他隨手扔到桌上,白九川當了整整五個小時的抱枕。得虧一早將手機放在上衣的口袋裡能及時給白書遠說明情況報平安,否則a市這一會兒已經被翻個底朝天。

  “醒了?”白九川習慣性地揉上他的腦袋,被他一巴掌拍開,清脆的響聲讓兩人都愣了愣。

  “我”他抓抓頭髮,皺眉怒斥“別動手動腳。”

  他已經很久沒洗頭了,這種窘迫讓他煩躁,他推開白九川,“趕緊走!”

  “天黑了。”

  容淵從褲子兜里摸出一盒香菸,抽出一根,夾在手上。

  “我害怕。而且煙味不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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