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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指縫射進來是紅色的,鮮血的顏色。不正常的興奮在他的血液里奔騰,他的呼吸急了幾分,要推開她的手,被她輕而易舉地用手拂開,那一刻,容淵知道,自己是不想推開的。
多可悲。
他絕望地合上眼睛。
沒關係,他還有下一次。
她總不會這樣永遠看著他,阻止他。
在他身上想要得到什麼就拿去吧,嘲笑,取樂,賭約,就當是他把她當年那個娃娃還給她。
唇上覆上柔軟的唇,即使剛剛才有過,這種實打實的陌生感覺也讓他不適應地皺眉。
下意識挺直脊樑,屏住呼吸,直到臉都憋紅,那唇也沒離去,他的眼前開始出現朦朧光暈,心因逐漸缺氧窒息快速蹦跳,莫名的自虐快·感在體內升騰,就在他一度以為自己要這樣死去的時候,他被鬆開。
“呼吸。”
眼上蒙著的手也離開,他下意識地睜開眼,還對不準焦距的眼睛看著她,嘴被掰開,新鮮空氣湧入肺部。
他活過來。
白九川含著怒意看他。她低估了他想死的決心,若非她最後關頭掰開他的嘴巴,他恐怕是第一個將自己活生生憋死的人。
他的眼眸逐漸聚焦。因為剛才的興奮,臉色潮·紅,眸中氤氳水色,白九川一嘆,將對自己對他的怒意盡數嘆去,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臉頰,“舒服麼?”
他舔了舔嘴唇,“舒服死了。”
這樣的快·感,還是他從不曾有過的。
他的眸光一暗,尤其是,那份心悸。
白九川看他的狀態放下心。看樣子他暫時是不對跳樓了,畢竟,找到一個比跳樓更刺激,更有快·感的自虐方式。
她從容淵的身上跳下來,蹲著,笑眯眯地看著躺在地上望天的少年,伸出一根手指“你要是喜歡,咱們今後每天都可以做一次。”
少年聞聲轉過頭看她,忽然笑了笑“真沒想到,白大小姐這麼隨便。”
“我只對你隨便。”少女勾起唇角,如一彎新月,“未婚夫。”
容淵的和緩的臉色一變,又在瞬間變回來,他不在意地站起來,垂頭拍著身上的灰塵,白九川見狀幫他拍,他沒有拒絕,只是身體呈現出不自在地僵直。
“婚約已經取消。”他拍完衣服,後退一步,背對石台,嘴角的笑仍掛著。風流桃花眼晃過白九川姣好的五官,他吹了聲口哨,調侃道:“白大小姐親口告訴我的,莫不是我聽錯了不成。”
“你沒聽錯。”
他的眼眸漆黑幽冷,深不見底。
“不過那並非我本意。我,我,”白九川在他審視的目光中慚愧地低下頭,兩頰因羞澀微微泛紅,“你知道麼”她鼓起勇氣,抬眼,望向他,真摯誠懇,“我是因為嫉妒。”
“你總是和白雅楠走得那樣近。你知道的,她總是纏著我,說這說那,因為她畢竟是白家的一個旁支,我不能拒絕。”她清澈的眼眸因為委屈和愧疚帶著淚光,“她總是和我說與你的日常。我,”哽咽一聲,她抿緊了唇,突然衝上前,抱住容淵,“容淵,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是我一時糊塗。”
隱忍的淚水終於默不作聲流下,容淵能感覺到,自己本來固若金湯的堡壘,就被這連成線的金豆子,一點一點,融出一個小口。
他抿緊了唇,使力氣推開白九川,慌不擇路地逃走。
還帶著耳朵尖的緋紅。
白九川被留在天台,望著他倉皇背影消失在鐵門後面,良久,才收起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
小白蓮,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這樣稚嫩天真啊。
梳理好接下來的規劃,白九川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整理幾下,才邁步向高三一班班主任辦公室走去。
第29章 自殘症候群患者(3)
江馥兼任工會主席,有獨立辦公室,這讓白九川說一些話方便很多。
“砰、砰、砰。”
“老師好。”
“進。”
白九川推門進去,江馥正在書案邊批改捲紙。
“九川?”
老太太從白花黑點的試卷里抬起頭,三角眼透過金絲老花鏡驚訝看向白九川,“你怎麼過來了?不是正考試麼?”
高三開啟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模式,小考監考老師索性由班長代勞。
“老師”白九川半垂著頭,答非所問,“中午我看容淵站在天台,好像是有往下跳的意思。”她忽然抬起頭,眸子裡還殘留著恐懼,“我拉住了他。”
江馥心一突。容淵這孩子一直是他們班的問題分子,他被其他孩子排擠她也知道,說了幾次,到底是自己品行有問題,再說,不過是小打小鬧,她也無能為力。總不能因為這個在高三這麼緊要的關頭總訓斥學生吧。真沒想到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這要是真跳下去了可就是教學事故。她的教育生涯絕不能有這樣的污點。
“他現在怎麼樣了?”
“後來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
左右是不會回去教室安心答捲紙。
將紅筆夾在訂起來厚厚一摞捲紙的中縫,江馥拿下老花鏡,用手捏捏鼻樑,心裡不上不下“他老這樣也不是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