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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頭看著海棠樹:“花落了。”慢慢走近,手輕輕撫摸上枯敗的枝椏間,眼中生出氤氳:“不能陪你看了,下次吧,下次,下次……”

  如果自己還可以等到下次的話,真想和你看一回。

  華延,你我註定不能執手終老,不能結髮同床。我們永遠不能為彼此傾盡一切,你我沒有這個權利,因為羈絆太多,因為宿命不同,正如你有江山,我有沈家。正如你是君,我是臣。

  我早有準備,迎接你我的今天,也想過終有一日,你不再予我往日信任,雖也有所怨懟,但其實也終無什麼可怨。因為你是君,我為臣。

  ☆、第三十七章 成親

  紅綢鋪滿整個將軍府。府中燈火不禁,前後各門通開,一派喜氣忙碌。

  嘉壽宮的小太監小步跑進了重瀾殿裡:“啟稟皇上,明日便是沈將軍大喜之日,太皇太后說,皇上也該備禮以示恩澤,慶賀良緣才是……”

  頭頂卻是無回答,許久的無聲無息,涼颼颼的讓人有些害怕。小太監又小心的抬頭,看見皇上只是在閉目。

  又小心道:“太皇太后說,若皇上一時不知賜些什麼好?記得上回進貢的寶物里有對兒的玉如意,成色獨佳,雕工精細,寓意也好……”

  “出去。”

  小太監微微抬起頭,不敢多言,小心的退了出去。

  小太監也敢疑不敢問。這郡主和將軍大婚,本是良緣喜事,何況也是皇帝嫁妹妹,作為皇兄怎麼也得有些表示才不失怠慢。太皇太后起初也只是以為皇上忙於政務,一時間把這賞賜給忘了,卻是三番提醒,也不見皇上有要賜賀的意思。

  “不知賜什麼好?呵……”華延冷冷一笑。

  想到那日在蘭場,那人緊咬著嘴唇強忍,直至臉色蒼白也不肯服一句軟,當真是決心的反抗,決心要娶別人。

  將軍府里,阿翁和副管家阿御一起主持著府中的紅事操持,忙完一天的大小細碎後,又進了沈涼淵的房裡,說明一切置辦妥當,又將喜服放下。

  想勸沈涼淵如何也要試一下合不合身才行,卻見他一直都沒什麼反應的對著窗外的院中海棠出神。阿翁嘆了口氣,慢慢退出去,輕輕的關了門。

  翌日,庭前爆竹炸響,喜客登滿,賀聲連綿。紅綢鋪滿院落,迎著新人至廳堂。

  行了三拜大禮,跪了天地祖先。一切皆是大喜。

  此時眾人舉杯高賀,送喜的欽差也捧著一道喜匾趕來了。

  眾人紛紛跪地。

  匾額上是皇帝親筆賜字:琴耽瑟好。

  沈涼淵愣了愣,他並不指望華延有什麼表示,如果可以,他可以不聞不問最好。

  可是他送的這四個字,當真是自己最不能聽的,比他以往說的任何話都令人心顫。

  所有人都覺此是良辰美景,大喜當歌,身至席間的熱鬧,只有一人心中落寞,他的事,他的心,註定永遠沒有說出來的一天。只可永遠埋葬,化骨成灰。

  華戎知沈涼淵不能喝酒,橫臂擺著王爺架子替他攔了不少酒。

  一直隨在華戎身邊的那人瞥眼笑他,倒是毫不避諱他王親的身份:“人家成婚大喜,你倒是興個什麼勁兒去四下擋酒?可知反客為主掃人興。”

  華戎不慍不怒,笑道:“莫不是阿葉你覺得自己喝的不盡興?”說著便拿胳膊抵他,再一副涎笑道:“由本王與你喝個夠便是了。”

  “你?”那人涼笑一聲,眉宇間可見一抹清傲,他將臂膀隨意搭上華戎肩上,頗有些惡意壓迫的意思:“聽說……你要娶我?”

  華戎見他這動作,立刻訕訕一笑:“……何人所言?沒得那回事。”

  那人收回胳膊,笑道:“這還差不多,量你也不敢。”

  華戎嘻嘻笑了笑,趕緊喝了杯酒壓壓驚。

  那人卻又將他酒杯截去,一口仰盡,冷不丁一句:“只有我娶你的份兒。”

  華戎一口酒噴出來:“我堂堂王……”

  “堂堂王爺?”他一臉的不以為意,瞪他一眼:“呦,你這架子端的挺大呀?”

  洞房裡喜燭挑亮,紅綢映火,一時間的喜氣有些刺眼。

  挑開喜帕,新人面若桃花煙霞,錦安抬起頭來靦腆一笑,脫去了昔時往日裡的稚氣和活潑,只是緊張的用手指攥著手帕。

  她抬起眼來看著沈涼淵:“涼淵哥哥……夫君。”

  沈涼淵一身大紅喜服,臉色也被映的比往日裡看似有了些精神。他看著錦安……卻想到他賜的那四個字,有一剎那的失神。

  “夫君……”

  “錦安,從此以後,你便是我夫人。”

  屋外的賓客已經散去,鞭炮聲又熱鬧的響起來。司儀也領著丫鬟們從洞房裡退出來,一副喜呵呵的夸著新郎新娘真般配。

  那門上貼滿喜字的房間裡,隨之也熄了燈。

  一見那喜房裡的燈熄了,蹲在對面屋頂上的人立刻翻身飛出府去了!他在府前跳下來,像是生怕出來晚了似的,糖連帶著小跑,趕過去通知府外侯著的幾人。

  幾人得了通知,便立刻大搖大擺,甚有其事的去府前敲門進府。

  阿御便去開門,見著門外竟是幾個一身宮中行頭的人。

  此時新人的門外也沒個看門的,全是為了新婚新人好行合卺之禮。

  阿御帶著幾人趕過去,那人衝上去將門啪啪敲響,急促的連拍幾下。

  新房裡的燈又亮了,亮的不急不緩。

  沈涼淵開門站在屋裡看出來,門外站著的是個宮中侍衛模樣的人。

  見新郎一身喜服整齊未脫,來人心中一松,還好是門拍的及時,應該是沒來得及脫。

  沈涼淵看他一臉慌張,問:“何人?”

  “沈將軍!皇上急召,戰況緊急!速速進宮!”

  那人一派言辭說的確實是急火攻心的樣子。

  於是翌日全府上下都知道,沈將軍在大婚之夜,連喜服都沒來得及褪,就被急召入宮,商議戰事去了。

  沈涼淵去了宮中,進了重瀾殿。

  殿中卻無一臣,唯有臉色發黑的皇帝坐在案前,面無表情的翻著手上奏呈,一本又是一本,直至最後,一桌案的奏呈都翻完了,也未抬頭過來看過一遍。全然當是面前無人。

  沈涼淵站在殿中也是沉默無聲,一站便是兩個時辰。

  沈涼淵終於開口:“皇上,有何戰事……”

  “侍監!”華延無視面前站著一個人,直接喊來侯在殿外的侍監。

  “還有無奏呈?”

  “回稟皇上,您已經閱完了。”

  “抱些書過來,朕要看。”

  “是……”侍監又跑出去,過會兒又抱了書進來,小心退下了。

  華延便是這樣,視站那兒的沈涼淵如空氣,自己又開始悶頭看書。

  又是一個時辰後,沈涼淵上前一步道:“皇上若是要臣陪讀守夜,臣無權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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