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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們都走了,林駿看我在摸手上的槍,湊過來親了親我的嘴唇,說:“真厲害。”

  我知道他還在吃莫名其妙的飛醋,朝他挑了下眉後熱烈地和他親吻在一起,算是安撫。

  剛才射擊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當初因為林駿太胖了,在家裡見了他一次之後我就讓管家把他扔進了軍營,好好練練他,聽手下的人傳來消息說他在裡面吃盡了苦頭。

  這我不用想都知道,因為那個軍營里不少都是富家子弟放進去磨練一下玩玩就出來的,他們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在那裡面也是飛揚跋扈,像林駿這種懦弱的胖子在他們中間只能充當食物鏈的最底層,誰都可以上來踩一腳。

  林駿在林家受到的是要把人養廢了的那種寵愛,剛進去的時候被虐得成天哭爹喊娘的,只能在別人面前求饒,後來成了鋸嘴葫蘆,一天都不跟別人說一句話,成天就知道訓練,練到體檢的時候被查出來有點肌肉損傷,被醫生警告了一下,等成績變成連裡面數一數二之後,林駿突然開了話匣子,成了一群天之驕子面前的天王老子,把那群小孩兒唬得一愣一愣的,成功地在那裡面開始稱王稱霸。

  我看時機差不多了,就讓人把他接出來,結果路上車被人截了,林駿被綁架了。

  沒費什麼功夫我就知道這是林駿的那個後媽乾的,生怕我看上林駿了決定扶他一把,我這一插手她兒子哪兒還有戲啊,就索性先下手為強想把林駿做了,不過也是夠蠢的,都不知道應該當場把林駿弄死而不是綁架之後再弄死,一被我知道林駿被綁架了,林駿肯定就死不成了。

  去救林駿的時候我在場,也是我一槍崩了那個用槍指著林駿太陽穴在負隅頑抗的最後一個活著的劫匪的腦袋,但是我一不小心打偏了,子彈沒洞穿那個那傢伙的腦門,反而直接掀飛了那傢伙的天靈蓋,腦子裡面的腦漿血漿噴了林駿一臉。

  他當時表情就傻了,像根木樁子一樣戳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身邊的那個綁匪像個重重的貨物一樣砸在地上,因為沒有立刻死亡還在不停的撲騰抽搐,像條脫水的魚一樣,揚起一片塵埃,我就隨手又朝他補了一槍,這次才徹底死透了。

  我把槍遞給旁邊的人,向那個渾身沾滿了灰塵、鮮血和腦漿,站立在血泊之中的少年走過去,那時候我穿著黑大衣蹬著皮靴,踩在那個破水泥地上的聲音挺清脆的,此時所有人都非常的安靜,安靜到能聽清我腳步聲的節奏,喀噠,喀噠,我就在眾人恭敬且畏懼的注視之下緩緩走到了林駿的面前。

  我用戴著黑手套的手抹去了林駿額頭和臉頰上的液體,然後食指和拇指一起捏住了林駿的下巴,那時他已經瘦成了一個漂亮纖細同時身上有數量恰到好處的肌肉的美少年,下巴很尖,嘴角還有剛才留下來的淤青。

  那些血液與腦漿的混合物也因為這一個動作全部糊到了他的下巴上。

  他與我對視,木然無神的眼睛裡終於泛起了一點光彩,像漆黑的房間裡突然進去了一道光一樣,即使光線微弱,也依舊可以照亮一切,我從他的眼珠子裡面看到了自己淡漠的臉。

  我清楚我現在看他的眼神,視人如糙芥的冷漠無情,毫不在意,毫不憐惜,就像是在審視一個貨物是否合格,如果不合格,那麼等待他的只有被銷毀的命運。

  我想了想,還是得安慰一下這個剛剛差點掛了的孩子,就對他輕聲誇獎了一句:“乖孩子。”

  話音剛落,他像停電的機器人突然通電啟動了一樣,活了過來,僵硬的四肢重新變得柔軟,他膝蓋一彎,身子軟軟的滑在地上,下巴脫離我的禁錮,頭微微下垂。

  他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

  我聽到輕微的脆響,一片鋒利的碎玻璃從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為了不被別人發現,他攥得太緊,搞得手心早已被玻璃割傷,鮮血從傷口處緩慢地流出來。

  他跪在那裡,低垂著頭顱,就像一座靜止的形狀優美的雕像。

  我垂眸看著他,他過了很久才動了一下,他顫抖著伸出雙手,非常虔誠地捧起我的右手,暗紅色的血液不斷地流到我的手套上,我沒有掙脫,他飛快地看了我一眼,看我沒什麼反應才深吸一口氣,仿佛費了很大的力氣一般地將我的手套摘下來。

  露出我蒼白得過分的皮膚。

  他低頭,無比溫順乖巧,無比珍惜,仿佛面對這什麼非常珍貴的寶物一樣地,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

  我能感受到他的嘴唇冰冰涼涼的,又很軟,還在微微顫抖,準確地說是他全身都在微微顫抖,就像是某種受驚嚇過度的小動物在全力平復自己的呼吸。

  我靜靜地看著他。

  他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那張剛被我擦乾淨的臉,那張臉上居然是笑著的,還笑得很好看。他說:“謝謝舅舅。”

  ……合格了。

  我對他露出了見過他以來的第一個微笑。

  第二天,林駿正式搬進了葉家主宅,成為我身邊離我最近的小輩,再後來,他成了我唯一的枕邊人。

  而他的那個後母得到我的一句傳話之後差點嚇瘋,直接收拾東西逃到國外躲了一年,看我沒有要對她動手的意思後才畏畏縮縮地回來,從此在我面前夾緊了尾巴過日子。

  其實我只是打算把她留給林駿自己處理,卻沒想到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還能蹦躂到今天,林駿的動作也是夠慢的。

  第十六章

  去法國前的那個晚上,我和林駿折騰到深夜,從床上一直做到地上,我的身體一半躺在羊絨地毯上,一半置身於冰涼的實木地板上,下半身埋在林駿溫暖的身體裡面,冰火交融的滋味讓這場情事更加滋味。

  去浴室清洗的時候,他又被我壓在洗手台上插入,性器的頭部時而頂著他的敏感點緩慢廝磨,攪得他後穴里全是yín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我們的交合處,搞得下面一片泥濘,無比yín靡,時而快速抽插,插得他在我背後劃出一片片抓痕,高潮的時候還在我的肩膀處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到需要摸一摸才能確定那裡有沒有被咬出血。

  情事結束之後,兩個人相擁躺在床上,他已經沉沉睡去,我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摸出早就準備好的紅線,捉住他微微蜷縮的手,拉著他的一根手指,將紅線綁上一圈。

  床頭著一盞暖黃色的燈,燈光有些昏暗。林駿的手膚色本就十分白皙細膩,手指修長漂亮,在紅色的襯托下更是肌膚如玉,讓人想要把它放進嘴裡來回細細地舔舐一番,好好把玩,我對自己有這樣的念頭悚然一驚,後來覺得自己在喜歡林駿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而且快回不了頭了。

  我也沒打算回頭。

  我仔細端詳他的睡顏,他依偎在我的胸膛處,略帶熱氣的呼吸細細碎碎地灑在我裸露的皮膚上,讓人感覺有點癢,心卻軟得不可思議。我把紅線摘下,又牽動了他的手指,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瞼顫了顫,好像要醒了,卻沒有動。

  我將紅線收好,又看了他幾眼,結果越看越挪不開眼,忍不住在關燈之前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他掙扎了一下,殷紅的嘴唇無意識地擦過了我的胸口。

  這副樣子真乖。

  本來應該就此困頓與欣然之間沉睡過去,夜裡我卻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我很少會記起的還是個孩子時的過去。

  那時剛滿十歲,我十歲的生日宴會辦得極其盛大誇張,宴會上各種觥籌交錯,經常出現在國內政界新聞頭條的人物基本上都到了,更不用提本就開枝散葉了大量分支的葉家,家裡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都到了,甚至還有一圈商界名流不請自來,然而第二天一早,母親就把因為前一天玩得太瘋導致那時還躺在床上熟睡的我拉出被窩。

  那時正是早春,還有些冷,她看我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換做原來肯定會大驚小怪地擔心我著涼,絮絮叨叨的給我披上外套,可是那一天,她什麼都沒有做。

  沒有給我穿衣服,沒有叫我收拾一下,也沒有怕我著涼。

  她就靜靜地坐在我的床頭,背挺得很直,冷冷地看著我,等待我從迷糊與起床氣中清醒,過了會兒我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她那時身上穿的還是昨晚宴會上和一相闊太太、名媛貴婦之類打麻將時穿的晚禮服裙,臉上的妝容都沒換,昨天精心打扮的髮型有些亂了,鬢髮散亂地夾在耳後,眼妝也有些微微暈染,顯得眼睛周圍黑了一圈。母親從來都是精緻端莊無比的扮相,此刻的樣子竟是我從所未見的狼狽。

  她看著我,目光冷凝,眼睛裡面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慎重與痛苦,動搖與掙扎,就像小動物遇到危險時的直覺,我瑟縮了一下說:“媽媽,發生什麼事了?”

  她的神情有些奇怪,準確地說是有些神經質,幾近癲狂,搖著我的肩膀,手勁很大讓肩胛骨隱隱作痛。她一口氣對我說了許多話,夢裡居然什麼都聽不清楚了,唯一記憶深刻的就是到後來她拿了根銀針,一隻手死死地抓住我拼命掙扎想要逃脫的右手,因為過於用力,她帶著手鐲的手腕上還暴起了根根青筋,針尖一下下地,堅定且不容拒絕地扎進了我時而伸展時而蜷縮起來的手心。

  我尖叫起來,左手使勁掰開黏在我手腕上的手指,手臂揮舞的時候打到她的臉,她遲疑了一下,然後用力地往我臉上甩了一個耳光,打得我懵了,鼻血緩慢地從鼻孔里流出來,流進嘴巴里,一股鹹鹹的鐵鏽味,我的整個世界都在嗡嗡作響,搖搖欲墜,淚水奪目而出。

  她見狀輕柔地撫摸了一下我瞬間腫起來的側臉,輕聲誘哄道:“乖,寶寶別哭。”

  那個神情跟電視裡演的瘋子無異。

  我哭喊著求救,卻沒有人回答,仿佛整幢別墅里只有我們母子二人。

  針尖扎進去會帶出一個個小點,殷紅的血珠在那個小孔處緩慢凝結,我的手一動就暈染開,血液塗抹的到處都是,一片狼藉,看起來十分可怖。

  親眼看著針頭插入的視覺衝擊帶來的心理上的疼痛遠大於肉體上的疼痛,以至於我到後來幾乎是哭號著要暈過去。

  現在想想,那時的我只是個普通的孩子罷了,連這種微薄的恐嚇都難以承受。

  一邊施刑,她一邊說:“讓你痛是要你記住,理智要永遠控制感情,控制不住的人永遠都是失敗者,失敗者失去一切,一旦有讓你失控的人出現,就殺了他。”

  這句話重複了許多遍,許多遍,她一邊扎我一邊要求我重複出來,我那時已經哭到抽噎,一邊打嗝求饒一邊斷斷續續地說出那些話。針刑結束之後她抱著我,她癱軟在床上,把我的頭埋進她的胸里,嚎啕大哭起來,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母親哭泣。

  哭得如此風韻全無。

  她心疼地一遍又一遍地撫摸我的後腦勺,眼淚狂流,流進我睡衣的脖子裡面,很涼很冷,我恐懼得不能動彈,怕她又來折磨我。她卻再也沒有露出那副面孔,反而流著淚親吻我的側臉,無比珍視,嘴裡呢喃地說著疼是為了讓我記住,千萬不能忘,寶貝兒我捨不得你之類的句子。

  她說我是葉家最後的希望,說著說著又哭起來,哭聲絕望異常,她說我一定要有出息,否則一切都完了。

  她那天說出的所有話都不祥,不祥到讓人恐懼。

  第二天,我就被送出了國,轉讀了英國的一個貴族學校,我是那裡唯一的亞洲人。

  等回國的時候,本家已經只有我一個人還能作為,其他人基本處於被軟禁的狀態。

  也是到了國外我才知道,我離開沒幾天,父親和爺爺就被傳過去扣押監察,官方傳出來的消息是中央重要官員因為貪污而落馬,聽說真正的原因是跟一個人有關,具體的緣由已經隨著歲月的風塵永遠地掩埋起來,等我有能力得知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毫無意義。

  但是那些話哪有那麼容易忘了,畢竟那天那麼疼。

  我從睡夢中驚醒,在床上坐起,心臟在我的胸腔中狂跳,撲通撲通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際,我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胸口,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我劇烈地喘息,好像脫水的魚一樣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中的氧氣。

  忽然間一隻有些冰涼的手摸過我的額頭,那裡因為冷汗而變得濕漉漉的,十分黏膩不舒服,一雙溫熱的手臂纏上了我的腰,我回眸看到林駿帶著困意的臉埋在我的背上,他輕聲說:“怎麼,做噩夢啦?”

  我抓著他軟軟垂下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低聲說:“沒事。”

  他長長地哦了一聲,聲音中帶著睏倦,我又躺回床上,胸膛因為赤裸的暴露在空氣之中有些變涼,林駿乖乖地縮回我的懷裡,溫暖的肉體貼上來,這一刻心裡竟是無比的滿足與契合。

  我聽著他綿長規律的呼吸聲,他又睡著了。

  我低頭吻了吻他的發旋。

  因為是正午的飛機,第二天一早便要出門,東西早就收拾好了,還是林駿親手和我一起整理的行李箱。之前林駿嫌我總是穿得像個剛出來找工作的愣頭青,在一起後沒多久就帶我去了他常去的店裡給我買了幾身行頭,我沒什麼好扭捏就接受了那些動輒價錢夠重蓋我老家房子的衣服。的確是人靠衣裝,換下套頭衫和牛仔褲之後,我看鏡子裡那個人除了樣貌與原來那個許燃相似之外,其他方面根本就是判若兩人。

  林駿對於給我打扮這方面報以了極大的熱情,對親手脫下他送給我的衣服這件事情報以了更大的熱情,有時候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懷疑他想在試衣間裡就地跟我來一炮,不過即使蠢蠢欲動許久,這麼荒唐的偷情依舊一次都沒有實踐過。

  出門前照例是親吻,也許是因為分別在即,這個吻持續的時間格外的長,也格外的激烈,以至於我見到徐衣的時候她的臉悄悄的紅了,支支吾吾的提醒我要注意形象,我一照鏡子發現自己的嘴唇有點紅腫,上面還有曖昧的咬痕,為了防止記者們的猜測,我索性戴了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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