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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士兵下意識遮住了眼睛。周浦深最先下了車,方睿急忙跟在他身後,“先生,我先去探探路子。”

  周浦深說:“好好呆著。”信步往前走。

  他到了族人面前,那些人看他手無寸鐵,也放鬆了警惕。方睿把村民帶上去,讓他和村民溝通,“問他們,有沒有看到這個人?”說著把照片遞過去。

  村民上前,嘴上說著,手上比劃著名,好容易才說明白了,回來匯報,“人是在他們這裡,是他們尊貴的客人,你們拿著武器,是不是要打架?”

  周浦深回頭說:“都在這等著。”

  然後他走近,到了為首的穆爾西男人面前,卸下槍枝,交到他手上。那男人比周浦深還要高,又壯,可是周浦深盯著他,他愣是沒敢接。周浦深便把槍扔在地上。

  方睿在後面急道:“先生小心。”

  那男人摸了摸周浦深的腰背和腳踝,確定他沒攜帶武器,點點頭,就帶著他進村了。

  方睿面露兇相,於是被攔在了外邊,周浦深回頭說了句:“等著,別動粗。”

  村落雖然原始,但房舍錯落有致,路面被修得很平整。人都在村口,沿途沒碰上的都是稚童,光著腳啃著髒兮兮的拳頭,好奇地打量周浦深,被帶路的男人一凶,全跑了。

  那男人帶著周浦深到了一件糙舍前,糙舍很矮,面積也不大,門口掛著許多牛角,上頭刻著圖騰。

  一進去,人體的汗臭味夾雜著莫名的氣味撲鼻而來,周浦深淺皺了眉。

  正對著門坐在糙垛上的,是個戴著頭飾的看起來像首領一樣的人,這裡男人女人都是一樣壯碩一樣黑,周浦深通過他的嘴沒有戴盤子判斷出是個男人。

  他上下打量周浦深。

  背對著周浦深,蹲在地上寫寫畫畫的,皮膚白得多,體態勻稱,除了凌數不做他想,即便披著粗陋的獸皮衣服,周浦深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凌數這會兒也緩緩回頭,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卻很平靜地喊了聲,“先生。”

  周浦深也淡淡道:“嗯。”

  凌數說:“等我找您。”

  周浦深還是:“嗯。”

  凌數朝首領鞠了一躬,說了聲,“七莫”,大概是這個音。

  首領看看兩人,沖邊上的人說了幾句話,來了兩個大漢,架起周浦深抬了出去。

  周浦深被關在簡陋的房間裡,他的平靜讓看守的人放鬆了警惕。他就在茅糙房裡,通過小窗戶,看村落漸漸被黑暗吞沒,外頭點起了火把,凌數來了。

  他把周浦深的手鬆開,一邊說:“先生,受苦了。”

  周浦深不多話,只問:“情況如何?”

  凌數先問:“蘇小姐?”

  周浦深說:“一切都好。”

  凌數點頭,才開始說:“長話短說,這裡的人很崇尚中國功夫,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傳進來的,他們認為中國人的血統決定我們會飛檐走壁,能幫助他們強化血統,對抗外敵,於是想要結合,他們強制我與族裡的女人發生關係,明天就是他們的聖水節,每年這天,全族的適齡青年結婚,如果我們出不去……”

  那麼有著中國面孔的周浦深,也是一樣的命運。

  周浦深說:“你怎麼不逃出去?”

  凌數說:“沒有那麼容易,他們看我看得很緊,就算逃出去了也會很快被追上。”

  周浦深說:“還有別的原因。”他確定,因為看凌數的樣子,應該沒嘗試過逃怕。

  凌數說:“這裡的人也曾被淺川抓去做實驗,淺川那沒人性的,知道這些人死了政府也不會發現,給他們注射了許多病毒,但不巧,穆爾西人天生有抗體,原因不明,我想既然他們能抵抗這麼多病毒,會不會伊波拉也可以,這樣的話,蘇小姐就有救了。”

  他頓了頓說:“我在附近發現了能致人昏迷的糙,想要趁著結婚這天,喜慶的時候他們疏於防備,我就可以把人帶走,我天天都在算日子,知道即使我出去了,救蘇小姐也來不及了,但是或許還有別的作用。”

  周浦深說:“這件事先擱置,今晚一定要先出去。”

  凌數反對,“先生,這件事我堅持了那麼久,還是想要完成它。”

  周浦深說:“如此與淺川有什麼區別?”

  凌數說:“只抽血就把人送回。”

  周浦深說:“我命令你,逃出去,剩下的交給我。”

  凌數沉默,良久說:“是。”他把一個糙包給周浦深,就出去了。

  周浦深的視線,落在他一瘸一拐的腿上。

  糙包里是凌數說的那種致人昏迷的糙,周浦深塞到腰間,抱著手臂閉目養神。

  那兩個看守的人醒來,看了一眼周浦深,感嘆說:“中國人真的都是這樣睡覺的,可以修道成仙。”

  這一夜,方睿和一眾人在外頭卻是夜不能寐,身邊的人說:“睿哥,先生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咱們要不衝進去,碾碎他們。”

  方睿說:“先生說什麼,就是什麼,乖乖等著!”

  “可是,都這麼久了一點音信都沒有,要是遲了這麼辦?”

  方睿其實比誰都擔憂,但也還是堅持說:“先生說什麼就是什麼,記住了麼?”

  手下訕訕離開,還是焦急地朝村子裡望,夜幕下星星點點的火把,看起來平靜安逸。

  第二天周浦深醒來,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太一樣,外頭孩童嘰嘰喳喳跑來跑去,偶爾也有男人女人呵斥的聲音,感覺很熱鬧。

  兩個壯漢把他押解出來,嘰嘰呱呱說了一堆話,周浦深當然聽不懂,但是猜測大概意思是讓他老實些,不要搞花樣。

  下午就是正式的婚禮了,所謂的聖水,是一灘爛泥潭,穿著節日盛裝的眾人圍著泥潭,有巫師帶著幾個人吹著自己製作的樂器,跳著祈福的舞蹈。

  凌數的視線,穿過影影綽綽的人群,準確鎖定了周浦深,對方也看著他,點點頭。

  這麼久以來,孤身一人混跡在原始野蠻人之間,能量一天天被消耗,縱使凌數見過太多大場面,也還是會在深夜,看著望不到邊際的森林,感到絕望。

  跟周浦深說的時候輕描淡寫,但他這些天真正的生活狀態,他不會提,那種被包圍在群山之間的感受,與被拐賣到深山的婦女兒童沒有區別,不肯妥協,又無法逃離。手上沒有武器,別說他沒出村子就會被逮回去,還可能走兩步就碰上猛獸。

  周浦深的到來,讓凌數頭一次被灌輸入勇氣,即便周浦深孤身一人,也意味著添了百萬雄師。

  只要先生在,就會沒事,這是信仰。

  聖水洗禮過後,男人們開始棍棒相向,用比武吸引旁觀女人的注意,而作為“貴賓”的凌數和周浦深,則省去了這一步,部族裡最“貌美”的兩個女人,被族長許配給了他們。

  等到互相都配好對,已經夕陽落山,篝火開始架起來了,夜幕降臨,一眾人就圍著篝火跳舞,剛配對上的男人女人,異常熱情,在篝火邊就幹上了,釋放最原始的欲望,場景糜亂,不堪入目。族人們不覺得yín亂,熱情高漲地在邊上圍觀,加油助威。

  配給周浦深的那個女人,伸手向他的褲襠,還未碰上,就被周浦深甩開。他剛站起來,族長就看過來,兩個壯漢作勢上來,架住周浦深的手臂。

  周浦深就著壯漢胳膊的力道,原地打了個空翻,將那二人扭到一起,撞上彼此,紛紛呼痛。

  那姑娘瞪大了眼睛看著周浦深,驚訝這個看起來並不算強壯的男人,搞定了兩個男人,她眼裡全是愛慕之意。

  這下子動靜就大了,凌數連忙上來,跟組長比劃,族長似乎是消了點氣,又揮揮手讓凌數下去。

  凌數沖周浦深作了ok的手勢,周浦深看那姑娘一眼,往邊上的糙房走,那姑娘果然跟上了。

  到了房裡,女人作勢要撲倒周浦深,他扣住她的下顎,把她嘴上的盤子取下來,往她嘴裡塞糙,女人掙扎著,但是卻沒有發出聲音,因為周浦深的眼睛盯著她,莫名讓她感覺到畏懼。

  女人慢慢沒了力氣,周浦深把她按倒,扯來繩索綁上,留給她一點掙扎的餘地,蓋上厚厚的糙,才撬開茅糙屋後的糙垛,鑽了出去。

  外頭守衛的男人,架不住好奇心沖裡頭張望,只見茅糙下晃動劇烈,女人發著嗚嗚的聲音。

  “原來他們喜歡這樣。”

  “不讓看,真奇怪。”

  “看起來很激烈。”

  “嘿嘿。”

  屋後頭,凌數終於等到周浦深出來,周浦深瞥一眼他的腿,突然蹲在他跟前,“上來。”

  凌數愣怔,“先生,使不得。”

  周浦深:“這是命令。”

  凌數從未見過周浦深的頭頂,以這樣的方式。

  周浦深背著凌數,沒走村口那條路,繞進林子裡,凌數有些夜盲,此時已經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呼呼的風颳過,可以感覺到周浦深腳步很快,漸漸的,後頭有凌亂的腳步聲跟上來,穆爾西人奔跑速度極快,按照這樣的速度,他們很快就會被追上。

  凌數說,“先生,我下來自己跑。”

  周浦深的氣息急促,“別說話。”

  第一聲槍響,在黑夜的森林裡響起,驚起一波飛鳥或者烏鴉,蔌蔌地飛走了。而凌數也終於看見了,他們前面跑來的人,帶著頭燈,在林間穿梭。

  是方睿。

  “先生!”方睿喊。

  後面的穆爾西人,烏泱泱一大片,追得很緊,眼看就要和方睿碰頭,又是一聲槍響,凌數感覺,周浦深的手鬆開了他,頓了一下,停住了。

  然後周浦深的身體向前倒去,凌數摔得老遠,滾在荊棘叢里。

  方睿的聲音更大了些,“先生!!!”

  一行人沖了過來,也朝著樹林那頭開槍,坦克掉了個頭,碾著樹倒了跟前。

  周浦深說:“不許殺人。”

  方睿看著周浦深腫脹的手臂,聲音在顫,“把先生帶回去,快!”

  與此同時,蘇葉在半夜裡,被海風吹醒。她起身,原來是睡前忘了關窗。

  周浦深走了三天了,她記得格外清楚。

  屋外沒有了圓月,海潮翻得又急又凶,看樣子,是要下雨了。挺說這島上幾乎沒什麼雨,一年都下不了幾場,倒叫她給碰上了。

  她返回去睡,外頭果然有了雨勢,黑雲壓著,閃電把房間照亮。蘇葉從小就不喜歡下雨天,因為害怕閃電,那種一下子穿透所有的感覺,讓她心生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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