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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未忘記探尋二百到底是什麼人。

  當然,這樣做的一定會是被二百罵得很慘。從外表上來看,沒有人會覺得他是一個會破口大罵的人,然而和他混熟了之後就會發現,他一般都是在夜深人靜四周無人的時候靠口頭語言發泄憤怒。這被李鎮稱為元首的憤怒。當楊安的憤怒槽達到三分之一滿的時候他會用英語和中文和上海話交替著罵,達到三分之二後如果出現捲舌,說明加入了德語,當憤怒滿點的時候就會出現更多捲舌,這就達到了中英德俄混罵的level。正如他自己說的,世界上罵人最難聽的就是德文,俄文,和上海話,他都學齊了。

  第二天早上7點左右,李鎮依著手上寫的地址來到了理工大學。

  這個地址給的並不是大學的正門,而是邊門,是通往職工宿舍區的地方。門口有兩個垃圾站,夏天沒收拾乾淨,所以臭得要死。保安的臉也臭得要死,要不是看李鎮衣著像家庭條件良好的人,可能會把他當不良社會人員趕出去。這時已經天色大亮,蟬聲齊放,李鎮把長到披肩的頭髮攏攏,拎著包就晃進了理工大學的小區,直面了裡面的一座5米高的毛爺爺雕像。

  毛爺爺一手拿著一本翻開的書,一手手掌外翻對著前方。李鎮一進門就被這一掌氣功給嚇到了,覺得二百在這種偉人鎮著的寶地干一些不乾不淨的事情是極為不好的。

  他記得上學的時候同學們經常講起魯迅中學的事情,據說校園裡有座魯迅雕像,平時眼睛一直是向右看的,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有一個女生回去拿作業,發現魯迅先生不知為什麼是向左邊投去了幽怨的目光,然後那個女生就離奇地死在了廁所里。這個故事在上海高校如此廣泛流傳,以至於沒什麼人害怕了。

  這樣想著,李鎮看了看毛爺爺的眼睛,發現瞳孔根本沒雕出來,空空的眼眶也莫名地有些嚇人。

  理工大學裡長著許多蓬勃的植被,大多是松樹柏樹,銀杏樟木,柏樹不知為什麼特別多,亂糟糟地分布在靠邊的位置,而全部擠在一個花壇里的觀賞樹上爬滿了知了。走進大學內部,過了散發著帶魚氣味的食堂之後,眼前就豁然開朗,原來是大學的操場。時間尚早,又是雙休日,附近了無人煙。

  操場旁邊是跳遠和單雙槓用的沙坑,而沙坑邊的欄杆上,孤零零坐著一個背對著李鎮的青年,托著下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李鎮從幾米外看過去,隱約覺得那個人的背影有點眼熟。會不會是二百的手下呢?

  那沙坑中最大的一組高低槓里,高的那個金屬槓約3米,一般人練習的話是要從低槓上挪過去才能夠到的,正在李鎮看的時候,那個坐在欄杆上的青年突然直起了身子。他所坐的欄杆上共有2根槓子,他人本來坐在上面那根上,這時腳下踩著下面一根腰一發力就跳了起

  來,踩到了上面一根槓子上,腳又是一蹬,從那約1米高的欄杆上一躍而起,手往後一伸準確地搭在了3米高的單槓上。那槓子被他這樣飛過來勾住,上下搖晃了幾下,那青年單手抓著槓子,憑藉著驚人的臂力把自己整個身子拽了上去,兩條腿向前一甩,穩穩地鉤在了3米高的金屬槓上。

  所謂惺惺相惜,李鎮看那個青年的身手極其適合偷東西,不由得大為讚賞,認為是一個人才,極有可能是二百的手下了。他轉身,看看手上的地址,找著門牌號尋了過去,在一座矮小的公寓邊停了下來。這座公寓是一幢職工宿舍,普通得不行,3樓還有一個穿著睡衣的大媽在晾衣服,倒是左邊有一幢兩層的超大帶煙囪的紅磚房,上面爬滿了藤蔓,右邊有一幢像是抗戰時候留下的民樓。

  那老民房的門口,有一個老婆婆正在努力地用一桿長長的杆子疏通門口的陰溝洞。

  李鎮看著看著就悶了,因為他覺得這老婆婆也很眼熟。怎麼進了這地方看誰誰都對得上號?他望著老婆婆想。

  老婆婆把那正根捅陰溝的杆子拿了上來,扔在一邊,原來一柄很長的鉤子。李鎮看了看那鉤子,嗬然又是一愣。這種鉤子他認得,那是柄“絆馬”,因為端頭長得特像抓癢耙,也就是俗稱的老頭樂,所以被戲稱“老頭樂”,可以用來近身防衛,攀岩。主要也用來打開棺材。這玩意兒還可以在不破壞屍體的情況下通過幾個小口把內臟掏出來,方便將做成木乃伊。當然,也可以用來疏通下水道,但是這個功能他從未見任何人使用過,這大概是老一輩的智慧。

  這次似乎是遇到前輩了。李鎮咳嗽兩聲迎上前去,開始展開他中老年婦女之友的攻略之道。“誒,婆婆,”他走過去有禮貌地說,“能不能問問,這鉤子是什麼來歷?我看我老家有一桿差不多的,但是在上海就沒怎麼看到過了。”

  老婆婆警惕地看著他的頭髮。

  “這個?這我從女兒那兒借來的,她家的晾衣槓子壞了,卡在房頂上手夠不到,就用這鉤子勾著衣服送上去,這次我這陰溝又堵了,竹竿子戳不動,就拿鉤子來了。”她又一臉不信任地打量著李鎮,拿起地上的一根竹竿,用上面掛著的綠色大網兜開始把下水道里的污穢撈出來扔在水桶里。

  “謝謝謝謝,我也就好奇,隨便問一下。”李鎮不由得感嘆這家代代出人才,擺弄死屍的東西又是捅陰溝又是晾衣服。心裡這麼琢磨著,就向那目標的公寓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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