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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局(二)

  賀雲初原以為與元澈的約定只是她與元澈之間的事情,梳洗完才將將地用過早飯,小虎便一臉擔憂地跑了進來:元澈派來接人的車馬到了。

  更加讓賀雲初沒想到的是,元澈不但派了來接的人,而且還帶了全套行頭來:從內而外的衣服不說,連發冠鞋帽都備了個齊全。

  小虎看著那質地非一般士人可享用的衣物一眼,緊縮著的眉頭怎麼也找不開了。

  “怎麼了,這不挺好的麼。”賀雲初內心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臉上卻依舊笑的風和日麗,抬手輕輕撫過那些質地柔軟細膩的衣料,象撫著一隻兇猛的野獸。

  小虎從小在鐘鼎鳴食之家長大,宮造的物品不知見過凡幾,可眼前,剛過過手的東西,分明就是有人用過的,而且甚至連清洗熏蒸都沒有……為主人的安全考慮,他還是出聲提醒道:“少主,要不您還是用自己的罷,離京時,大少爺也備了些衣物,也不比這些差的。”

  小虎所指的大少爺,指的自然是駙馬賀翔,而依賀翔的身份,身為內侄的賀雲初,自然也是用得起灼然門第的宮造之物的。

  這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小虎不知道其中的玄妙,賀雲初卻是昨天才見過元澈身上的這套衣物,而且還在這身衣物上摸抓揪揉過的……

  元澈既然如此行事,多半有他的用意,但不管是何用意,都不是此時的賀雲初能拒絕的。

  只是一身衣物而已!又有何可懼的。

  賀雲初很淡定,但看到她一身凌然之氣出現在面前的末羚卻不淡定了,他那原本就陰鷙的眼神從賀雲初的發冠到她腳上的鞋子,從上而下掃了一圈之後,再看向賀雲初時,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已不是冷漠,而是嫉妒加恨了。

  末羚自己很清楚,單論護衛的功夫,他不及琉璃,更是連末楚都不如,細緻入微和心靈手巧更是不及末鹿,但他能被選中一直近身留在公子身邊,是因為他的身材相貌和舉止行態,與公子有七八分相似,這種相似,往往在公子不適合出現卻又不得不出現的場合,就只能由他來替換。

  可現在,面前這個黑小子,即使身量相貌與公子都相差甚遠,但這周身凌然之氣勢,卻與公子有七八分的相似,而這種氣勢,卻恰恰是他無論如何模仿也學不來的。

  那也就是說,這個黑小子往後有可能會替換他近身留在公子身邊……

  一想到這一層,末羚就恨不得一伸手將面前的人撕成碎片……

  久戰之人,對殺氣的感覺何其的敏銳,末羚才剛剛萌生出這樣的想法,身還未動,賀雲初的手已經到了,她那原本瘦小的身材移動起來象是一縷風一樣,眨眼間,一隻手臂便象迎風而長一般的伸了過來,他甚至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喉管已被人掐住。

  “你若活膩了,不用你的主子動手,我現在就可以送你一程。”賀雲初很清楚元澈對她的利用才剛剛開始,所以事還沒做是不會急著取她性命的,若想取,也不會用這種方式。

  而面前這個侍衛身上的殺氣,就純粹是私怨所致。她雖然不清楚何時得罪過這個人,但若不在乘他還沒下手之前給予他足夠的威懾,接下來有可能真的會栽到這種防不勝防的私怨里。

  賀雲初最精的就是出其不意之間的快、准、狠,果然,她下手的狠戾很成功地震懾到了末羚,他根本都沒有一抗之力,就被賀雲初一招四兩撥千斤的招式給扔出了兩丈多遠。

  同來的琉璃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剛剛末羚身上的殺氣他是有所感知的,卻沒想到賀雲初出手的速度比他還快,而且處置的如此陰狠果決,下一刻,他對這個少年的態度里,除了猜測和不屑里,又多了一層忌憚。

  元澈派了琉璃過來,本來就是以他老成持重可以壓住場面為目的的,所以趕在賀雲初準備伸手拔刀前,果斷地上前,壓住了賀雲初的手腕:“安大人切不可心急,公子吩咐了我等前來接人,接下來可是有要事要做的。”

  賀雲初既然威懾的目的已達到,便也不會真的與內功深厚的琉璃硬碰硬地對抗,便笑了笑,給自己也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下:“即然你家主人不是讓你等來取我性命的,但凡有吩咐,先生只管吩咐便是。”

  賀雲初語氣謙和,但舉止卻絲毫沒有怯懦之態,周身都充沛著世家貴公子的氣勢。

  琉璃即便是皇子身邊的屬官,身份也還只是庶民,哪裡真敢在這種敢在龍鬚上拔毛的人面前拿尊使的架子,朝她略略欠了欠身,低聲道:“此行去的地方不適宜大動干戈,更不適宜外人近入,所以公子才吩咐讓安大人以他的身份前往。末羚雖然遲鈍些,卻是久伴於公子身邊的人,為掩人耳目,還請大人一路上多擔待些。”

  賀雲初一想到終於可以見到韓硨哥哥,心中多少的怨氣都平息了。一個侍衛,還無須放入眼裡。

  大圓山是東西橫貫於靈州境內的一座大山,連綿數千里,一直延伸到穎州及渝林,山勢雖無險峻,但連綿之勢,層巒疊起,卻是南北方向的一面天然屏障。

  而位於西汾縣的這一截,連貫的山體似乎從中間斷裂成了兩截,豁口呈齒形,為西汾通往靈州的唯一通道,而斧口鎮,恰恰就位於齒形豁口的末稍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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