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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陸泓從小住到大的復照苑嘛!

  當然,仔細看過去,夢境和現實還是有些細微的不同的。

  比方說,現實里的復照苑,圍牆兩邊圍攏的成片密集竹林早就被砍完了,正屋光線亮堂得很。

  外間博古架上放的也不是古玩珍品,而是秦嫣從小到大硬塞給陸泓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什麼自己沒事捏的泥娃娃啦,塗得花花綠綠的大風箏啦,上元節出遊帶的福娃面具啦。美其名曰,「陶冶身心,發掘童趣」。

  夢裡的復照苑,窗外還是一排遮天蔽日的竹林,大晚上的竹影投入窗下,越發顯得陰氣森森。細心去聽,還能聽到風吹過竹林的沙沙聲。

  博古架上中規中矩擺放了一溜排的前朝古鏡,各式紫砂壺和玉件擺設。

  夢裡的『秦嫣』明顯是第一次進復照苑,滿臉警惕中帶著慌亂的表情,舉手投足小心謹慎。

  挨個打量了屋子裡的陳設,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東邊最大的那扇窗戶,遲疑了片刻,打開了窗栓,提著繁複的羅裙就要往靠窗的方桌上爬——

  砰的一聲,正門被推開了。

  穿著大紅喜衣的陸大反派提著酒壺,帶著幾分醉意靠在門邊。

  夢裡的陸大反派,比現實中的陸泓年歲似乎要大個四五歲,身形也瘦削不少。

  雖然在扯唇笑著,眉宇神色間卻帶著揮之不去的狠戾陰沉。

  「想跑?」陸泓的唇邊緩緩扯出譏笑的弧度,「秦府沒了,秦大姑娘縱然跑出了這小院子,又能跑到哪裡去呢。該不會——是想去杜二公子的府上求助罷。」

  他嘲諷地搖搖頭,「哎呀,我忘了提,秦大姑娘想必也不知道。杜尚書的府上——與貴府是同一天抄沒的。至於抄家的人麼——」

  他懶洋洋伸手指了指自己,「一事不勞二主,還是陸某動的手。」

  『秦嫣』呆立在大開的窗邊,眼神直勾勾的,仿佛失去了知覺。呆站了半晌,突然發出一聲痛苦而絕望的尖叫。

  她一把抄起方桌上的梅瓶,沖向門邊的陸泓,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陸六!我小時候待你不薄!」

  她的語音破碎而顫抖,不仔細聽幾乎聽不清在說什麼,「你被家裡打了,我隔著牆好言好語安慰你!你被那些狗東西剋扣飯食,我用籃子裝了饅頭運過牆給你果腹!我哪裡對不起你!!」

  陸泓臉上嘲諷的笑容更深了。

  「好個對我不薄!你明知在一牆之隔,有個孩子天天受苦,天天挨打挨餓,日子過得如同地獄一般。只因為隔了一堵牆,你姓秦,我姓陸,你便裝作不知道我天天在圍牆那邊等著你,從清晨等到天黑,只等你過來與我說幾句話。而你呢,你愛搭理我的時候便過來,不愛搭理我的時候吩咐下人扔幾個饅頭給我,便是對我不薄了!」

  『秦嫣』捂著臉痛哭,「你也說了,我姓秦,你姓陸!原本就不是一家,更何況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世俗禮教如此,我們原本就不該私下裡接觸!我是有夫家的人了!」

  陸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世俗禮教,我們原本不該。」

  嘴裡喃喃說著,他提起酒壺,也不去尋酒杯,直接對著壺口咕嚕咕嚕灌下去了半壺酒。

  帶著七八分酩酊醉意,他抬起眼皮,上上下下打量著掩面痛哭的『秦嫣』,唇角往上一勾,邪氣地笑了。

  「世俗禮教,管的是相府的秦大姑娘,可不管家裡買來的奴婢。如今既然我買下了你,你的生死捏在我手裡,世俗禮教四個字,呵,再也不必提了。」

  隨著一聲絕望的驚呼,大紅描金帷帳被人粗魯地扯下,層層疊疊地垂在拔步床前,遮住了床帷之中的掙扎混亂。

  帶著醉意的低沉嗓音從帷帳里傳出來,「 『鼓聲連日燭連宵,貪向春風舞細腰』。足以沉醉君王的好處,如今我是見識到了……」

  原著曾經閃瞎了她的鈦金狗眼的兩頁床戲精彩重現。

  秦嫣從糟心的夢境裡驚醒了。

  她捂著劇烈悸動不止、幾乎要從胸膛跳出的心臟,癱在自己的床上,半天沒回過神來。

  魏紫就在這時掀起了青紗帷帳,探進頭來查看動靜。

  「大姑娘醒啦?」她欣喜地道,「醒的正好,趕緊洗漱一下罷。隔壁國公府的陸世子天剛亮就過來了,特意吩咐我們不要驚動大姑娘好睡,人在院子裡等了好一會兒了。」

  秦嫣已經不能直視姓陸的王八蛋了。

  她深吸口氣,騰得坐起身來怒吼,「叫他滾啊!!」

  魏紫:「……」

  就在這時,靠床的那扇窗欞木栓處動了一下,自己從外面打開了。

  陸泓笑吟吟地靠在窗邊,嘴裡隨意叼了根長長的草莖,清晨的露珠還掛在草葉上。

  他愉悅地對著屋裡吹了聲口哨,

  「究竟是怎麼個滾法,往左右滾還是往屋子裡滾,阿嫣說清楚些?」

  第41章 反派崩人設的第三十七天

  畢竟認識了這麼多年,滾是不可能滾的。

  隔著一道木窗, 秦嫣在屋裡梳妝打扮, 陸泓在窗外無聊地吹葉子。

  一曲意境悠遠的《清平調》被他用一片窄葉子吹出來, 音調還挺像模像樣。

  秦嫣忙著梳洗,隨便他在院子裡折騰。

  《清平調》吹完了,他又吹起了一曲歡快的《百鳥朝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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