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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墨白一直以為自己在酒館中碰到的那些變態們,是莫夜無聊時的消遣品,但事實上,真正在收集變態進行觀察的,是張凱。

  張凱每天都會寫觀察日誌,將接觸到的犯罪者們的故事詳細的記錄成冊。

  然而張凱最終失望了,莫家兄弟、李墨白、酒館裡的眾人,每一個他接觸到的變態們,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經歷或原因,才走上犯罪的不歸路。

  似乎這些人當中,只有他自己,才是唯一的例外,才是那個真正邪惡的人……

  他摟著妻子的頭顱石膏,憐愛地撫摸著熟悉的面容,嘆息:“到頭來,還是你是對的……”

  研究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張凱完成了自己的觀察日記,他將罪犯們的故事寫成了一本書,莫夜、莫風、李墨白還有酒吧里那些形形色色的變態們是書中的主角。

  他再一次回顧自己的日誌,心中產生極大的憤恨,就像做科學研究的人不願意面對失敗的試驗品,張凱憎恨那些打破他的理念的人們。

  他曾經對王小川說:“變態就該死。”那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他憎恨著變態們,就像憎恨他自己。

  所以在他離開之前,張凱決定親手解決掉這些扭曲的人群,這是他快意的復仇,也是保護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的終極手段。

  少量的有機磷類神經毒氣,或者用其更為世人所熟悉的名字——沙林毒氣,只需要在密閉的空間內釋放少許,就可以瞬間給受害者帶來毀滅性的生理傷害。經由口鼻吸入後,能使人產生一系列諸如暈眩、焦慮、心智損傷、肌肉痙攣、呼吸困難的症狀,最後走向死亡。

  之後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一把火燒了現場,銷毀所有的犯罪證據。

  待做完這一切,張凱走出酒館,混入第一批趕到現場的警察中,一面假裝義憤填膺地和同事們抱怨,一面若無其事地欣賞自己最後的作品。

  可惜張凱漏掉了一個,而這條漏網之魚,懷著深切的恨意,掛著笑,從沙發上站起身,慢慢地向他靠近。

  張凱覺得頭暈,支撐不住身體栽倒在地板上的石膏圈中,他抬眼看看桌子上的水杯,苦笑了一下。

  幸好早上已經把書稿寄出去了,他想。

  李墨白轉著手中的小刀,這曾是他的作案工具。他慢慢地向張凱靠近,依然在笑,眼中卻是一片赤紅。

  他說:“老闆你知道嗎?我碰到了一個人,以為以後再也用不上這把刀。可是今天,它似乎又得派上用場了……”

  張凱也笑,仰起頭,狹長的狐狸眼睛眯成一道縫:“在此之前,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

  他問:“現在和我說話的,究竟是李墨白……還是王小川?”

  第65章 終章

  每個人,都有權力獲得人生的第二次機會。

  ——墨白先生

  ——

  這個世界上,有一些職業不是嚴格的一周五日,朝九晚五,而是採取加班輪休的制度。其中一個,是警察;另一個,是營業員。

  周一到周四,李墨白是熱血警察王小川,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勤勤懇懇為民服務;周五到周日,王小川是和善營業員李墨白,每天加班到十點,努力工作賺錢生活。

  王小川是李墨白,李墨白也是王小川,同一個身體,兩種人格,兩份人生。

  讓我們來回顧這兩個人格,或者說,這兩個截然相反的人走過的足跡。

  最開始的時候,只有失去記憶的李墨白。

  王小川人格的最初萌芽,是李墨白第一次被領養的時候產生的。

  王小川的記憶里,他時常被醉酒的繼父毒打,繼父殺死了媽媽,最後伏法。

  李墨白的記憶里,他時常被醉酒的養父毒打,最後養父母車禍身亡。

  這段記憶,李墨白是正確的,王小川的,是因為以後對警察的崇拜而產生了偏差。

  真正觸發王小川人格出現的,是李墨白的變態叔叔事件。

  那段經歷對李墨白的影響很大,甚至在根本上,改變了他的人格。八歲的孩子親手殺死人,即便換做成年人,這種心靈的衝擊也是巨大的。

  李墨白在那次事件中,認識到暴力的作用,邪惡的威力。也正是在那次事件里,曾經被背叛被傷害的憎恨淹沒了他的良知,促成他的人格的分裂。

  李墨白的人格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是代表惡的李墨白;另一半,是代表善的王小川。

  之所以叫做王小川,是因為當時那個去現場解救他的老警察洪叔可憐孩子的經歷,在他兩年勞教期滿了以後,為他改了檔案,換了名字和身份。

  所以官方的檔案里,李墨白被抹去,人們知道的,只有王小川。

  所謂的復讀二年考上公安大學的記憶也是錯誤的,真正造成王小川/李墨白轉學和上學遲的原因,是那被抹去的勞教兩年經歷。

  但是李墨白這個人格還是存在在那裡。上學的時候,每當王小川被欺負,他就把自己想像成李墨白。王小川是學校里上進的好學生,被欺負的懦弱孩子,是李墨白不是他。

  所以承受痛苦的一直都是李墨白人格,最終變態殺了學長和路人的,也是李墨白。

  王小川和李墨白生活在同一具身體裡,同一個屋檐下,卻對彼此的存在一無所知,也不記得以對方人格生活時碰到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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