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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醛聽起來恐怖,依然不是假酒致死的原因,聽起來比較無害的甲酸才是。

  甲酸傷害中樞神經、肝臟和眼睛。

  攝入劑量達到100mg/kg體重會導致中毒,嚴重的會致盲。

  攝入計量達到0.3~1g/kg就有可能直接致死。

  甲醇多見於工業酒精。

  按理說,甲醇作為假酒的「標配」,不可能大量存在於認認真真釀造的布倫施威格威士忌裡面的。

  蘇格蘭威士忌都是用舊橡木桶陳釀的。

  這些倒光了就的空酒桶並不是一個一個完整地運過來,而是拆成木板,以更加節省空間的方式運輸。

  運達目的地之後,再挑合適大小的木塊,組裝成陳釀蘇格蘭威士忌的橡木桶。

  韋斯特伍德一家的死因調查報告裡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有好幾個工人提供的證詞。

  因為不想讓模仿者,知道自己用了哪一家的酒桶,來完成最後以道工序。

  韋斯特伍德在運輸蘇玳貴腐酒橡木桶的木板的時候,還夾雜了其他的貨物。

  韋斯特伍德要求對這一批木板進行額外的消毒作業,才能完成最後的組裝。

  在這個要求下達之後,工人們在和木板同時運達的貨物裡面,找到了最常見的消毒用品——工業酒精。

  按照道理來說,裝過酒的木板,是不可能用工業酒精來消毒的。

  又是按照道理來說,平時用來陳釀威士忌的酒桶,即便是使用了工業酒精的消毒方式,也還會有一系列的高溫作業,能夠清除甲醇分解過後的甲醛和甲酸。

  還是按照道理來說,就算之前的程序出了錯,最後裝瓶的時候,還會有標準的檢測。

  但「過桶」是韋斯特伍德不外傳的技術,在拿到專利之後,更是要捂得嚴嚴實實。

  蘇玳貴腐酒橡木板在第一遍消毒完成之後就直接到了韋斯特伍德的手上。

  自己親手釀的就,親自過的桶,直接從桶裡面接出來喝,自然就不會有最終的檢測環節。

  錯過了三個「按照道理來說」的環節,最終釀成了韋斯特伍德一家九口的慘劇。

  剛剛拿到「過桶」的專利,就過死了他自己一家九口。

  這是布倫施威格酒廠違規的鐵證,也是韋斯特伍德「死有餘辜」的罪證。

  原本想要對蘇格蘭威士忌協會除名提起抗議的耶羅尼米斯,不希望哥哥在死後,還要遭人唾罵,選擇接受協會的永久除名的結果,並且以布倫施威格家族繼承人的身份,放棄了「過桶」的專利。

  在專利不受保護之後,過桶在蘇格蘭威士忌界,風靡一時。

  樓尚卻在看完這份文件之後,感到詫異——就算消毒不當,導致木板有甲醇的殘留,也不可能達到致死的計量。

  第八十五章 無盡的深淵

  由於沒有妥善保存,害死耶羅尼米斯哥哥一家的貴腐橡木桶裡面的酒液,已經所剩無幾。

  樓尚找了一個杯子,接了一點殘存的「罪酒」,嘗試品鑑。

  輕吸一口氣。

  放開杯子。

  短暫的停頓過後,再輕呼一口氣。

  這是酒鄉神舌不在酒裡面留下一絲氣息的標準聞嗅動作。

  樓尚大師評酒,向來沒有表情。

  唯一一次,讓酒鄉神舌有「與眾不同」反應的,是文藝帶回國的那瓶,被消毒水污染過的「謀財害命」。

  即便給出「謀財害命」這四個字的評語,酒鄉神舌也說得不帶一絲表情。

  這一次,樓尚卻直接眉頭深鎖。

  比起先前,因為軟木塞被消毒水污染而受到輕微影響的「謀財害命」,眼前的這一杯,才是真正的「謀財害命」。

  樓尚只需要用聞的,就能得出和調查報告一樣的結果——甲醇嚴重超標。

  具體超標到什麼樣的程度,還是要嘗一口才能知道。

  樓尚再度拿起酒杯,卻被眼疾手快地第五夏給按住了:「等一下。」

  樓夏說完,也不等樓尚回答,就直接沖了出去。

  樓夏從車上拿過來一套杯子,和兩支玻璃瓶裝的礦泉水。

  文藝有潔癖,第五夏的車上,隨時都準備著文藝的生活必須。

  剛剛的酒,如果是樓夏自己要嘗,古堡裡面隨便哪裡找的容器,隨便用酒沖一下,就可以直接喝。

  就算沒有容器,第五夏也能張嘴直接用灌的。

  現在要品嘗的人變成了哥哥,哪能就這麼隨隨便便?

  第五夏雖然不懂釀酒,但光看耶羅尼米斯遺留在房間的這份文件,就可以得出一個簡潔明了的結論——「過桶」是一個不宜過長的程序。

  三十七年的超長「過桶」期,再怎麼樣的「得意之作」,都肯定已經面目全非。

  擺明了有問題的酒,身為妹妹,怎麼能不幫哥哥把乾淨的漱口水準備好?

  樓夏的味蕾自小就不敏感,樓尚則是完全相反。

  哥哥可以忍一忍就過去了,妹妹才捨不得讓哥哥的味蕾就這麼一直被蹂躪著。

  第五夏是那種不怎麼會把一個人放在心上的「冷酷派」。

  也是不怎麼會對人好的「冷麵派」。

  她的心很小,只能容納極其有限的幾個人。

  心小的壞處,是很少有人能夠接近。

  心小的好處,是一旦有人拿到在她小小心房裡的「永久居留權」,就會收到全方位無死角的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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