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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決定要麼大學也不出去讀,要麼帶他一起出去讀,但現在我願意做點讓步,至少讓我護著他好好念完高中,我會按照原本的計劃出去讀,您看這樣可以嗎?”

  父子兩人喝了半瓶酒,聊了半宿的知心話,算是短暫地就羅星棋的出櫃事宜達成了初步的共識。

  過後聽說這一切的蕭駿搖頭苦笑,該說他開掛好呢,還是真有主角光環這種東西?想起當年自己堪稱慘烈的出櫃經過不禁覺得諷刺。

  自己為之出櫃的對象如今為了別人出櫃了,大概上輩子自己真的是毀滅了銀河系吧。

  第二十三章

  生活狀態能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和氣質,這句話一點沒錯。

  今年是羅星棋和鹿嶼在一起的第三年。斯恪女朋友都換過好幾個了,可是兩人別說吵架拌嘴鬧分手了,彼此篤定得連口醋都沒機會喝,感情好的讓人羨慕又嫉妒。

  兩年的時間,鹿嶼在羅星棋的悉心呵護陪伴下,幾乎是脫胎換骨地度過了慘綠少年期。

  他個子長高了不少,雖說是趕不上188天團那三位,但至少接近了身高小一米八的高瓴。

  他骨架子細,一雙腿又直又長,毫無設計感的寬鬆運動服穿在身上也有種別人穿不出的雅致,隨著少年感一併褪去的,還有他幼年孤狼一般寒酸又倔強的氣質,整個人變得溫和沉靜,像塊光華內斂的美玉。

  最勾人的還是他那雙眼睛,睫毛濃長,瞳仁漆黑,帶著專注的神情看人的時候既有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又兼具著撫慰人心的篤定感。而當他垂下眼睛,細細的雙眼皮摺痕顯出秀美的弧度,又是那麼羞澀溫柔。

  高二那年他參加了IMO競賽,學校沒有再安排他做戰略退讓,因此順利地拿到金牌和P大的保送名額,只是他還記得惠德挖他的初心,是想要他的高考分數做招生GG的,因此並沒有放鬆過,仍然兢兢業業地上課聽講,下課刷題,年年拿特等獎學金。

  羅星棋把他保護得很好,除了知近的這幾個朋友,沒人知道兩人的關係。

  除了學習,鹿嶼甚少參加學校的活動,出風頭的事情一概找不到他,但仍然攔不住一波波暗許的芳心,花樣繁多的表白方式他經歷了個遍。可是從沒有人成功過,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年級第一的學霸鹿嶼是個戀愛絕緣體。

  只有羅星棋自己知道鹿嶼愛起來有多甜。

  五月的京城,北邊的山裡面,春意滿得裝不住,花開得爛熟,午後的艷陽一蒸,楊絮紛紛爆開,雪一樣飛了一天一地。

  只有偏居惠德最冷清角落裡的高三樓仿佛與世隔絕一般一片黑雲壓城。

  離高考就剩一個月,老師已經不再講課了,只是在講台邊坐著答疑,班主任也不要求出勤率了,喜歡在圖書館也好,咖啡廳也好,哪怕你愛在廁所里複習,只要效率高,怎麼都行。但還是很多人選擇在班級里學習,畢竟問個題什麼的方便點。

  考生們越聚堆精神越緊張,教室里沒什麼刀兵,卻總給人劍拔弩張之感。

  而羅星棋集賢公館的公寓裡,日子卻平淡靜好,充滿了雋永的況味。

  小區裡的玉蘭和杏花謝盡了,嫩綠的葉子迫不及待地竄出芽尖,桃花緊跟著就一片片開起來,映著碧藍的天,美不勝收。

  鹿嶼窩在書房落地窗前的一片陽光里,那是他最喜歡的地方,太陽暖洋洋地曬著,下面的花樹高低錯落盡收眼底。

  其實他本來應該毫無壓力去提前享受暑假了,只是他一直覺得自己沒什麼能為羅星棋做的,也許給惠德考個好成績,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因此還是不厭其煩地找題來刷。

  此刻他手裡拿著一沓資料做閱讀,羅星棋摘了些自然科學、經濟和時政的熱點文章給他押題。鹿嶼手裡拿著筆,無名指在Pad上點來點去查詞典,把生僻單詞的翻譯寫在旁邊。

  羅星棋走到他身後叫寶寶,鹿嶼自然而然地仰起起頭來,兩人接了個上下顛倒的吻。羅星棋的舌尖推著點什麼甜絲絲的東西闖進鹿嶼的口腔里,兩人的舌尖纏裹著這一點甜吸吮攪動,鹿嶼忍不住捏緊了手裡的筆。

  吻畢,羅星棋問:“甜嗎?猜猜是什麼?”

  鹿嶼抿了抿唇:“是糙莓。”

  羅星棋又在他額頭吻了下:“答對了。”

  他從身後轉了下手託了一盤洗好的糙莓出來,頗有點驕傲的神情:“我洗的,每一顆都洗得很乾淨。”

  鹿嶼被他逗得笑出聲,拿起一顆糙莓舉起來給他看:“可是洗糙莓要把這個綠色的蒂去掉啊。”

  羅星棋傻眼:“啊?”想了想說:“嗯,好像以前吃的的確都沒有蒂啊。”

  鹿嶼把糙莓放回盤子裡嘆了口氣:“走之前還得再教你些別的。”

  羅星棋前幾天剛收到最後一份offer,已經定了學校,七月末就得動身出發了。

  從年前的申請季開始,兩人就已經開始為至少四年的異地做準備,互相擔心,互相叮囑,羅星棋擔心鹿嶼被家裡人欺負不懂得保護自己,鹿嶼擔心他一個人在外面什麼都不會,照顧不好自己。

  鹿嶼手把手地教他怎麼煮米飯,如何用麵粉和水按比例和面,怎麼樣能擀出粗細均勻又筋道的麵條。好容易大少爺終於能把那幾道家常菜做得可以勉強入口了,鹿嶼這才放心。

  羅星棋也曾想過不顧一切帶鹿嶼一起出去,但是鹿嶼最終還是搖搖頭,鹿海的事始終像顆□□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父母絕不會放自己出去的。

  最後一次模擬考像是黎明前的黑暗,氣氛尤為壓抑。只有坐在一考場第一號的鹿嶼像枚定海神針一樣氣定神閒。

  走廊里清脆的鈴聲響起。老師在講台上宣布考試結束,最後一排的人站起來往前收卷子。班主任在門口露了一下臉,看著鹿嶼交完了卷子叫他出來。

  鹿嶼走出教室,看到班主任身後站著鹿興財,楞了一下,走過去低聲問:“爸,你怎麼來了。”這兩年他基本不怎麼回家了,偶爾回去也是家裡來電話催他要錢,他把錢送回去有時候連飯都不吃就走了。這次又兩個月沒回過家了,以為鹿興財又是來要錢的。

  鹿興財臉上神色不大好,只說:“你收拾收拾跟我回趟家。”又回頭跟班主任說:“老師,給你說一聲請幾天假,家裡有點事。”

  班主任有點擔憂地看了鹿嶼一眼,轉頭跟鹿興財說:“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考試了啊,要照顧考生的身體和心情,有什麼事能考完再說的儘量等一等,你儘快把孩子送回來吧。”

  鹿興財嘴裡哎哎地答應著,把鹿嶼領走了。

  鹿嶼一進家門,敏銳地發覺以往總在呼嘯的遊戲聲沒有了,張桂琴正坐在沙發上抹眼淚,回頭看見鹿嶼進來,哭得更厲害了。

  鹿嶼心裡忽悠地一下就沉了下去,忍住不好的預感問:“是我哥出什麼事了嗎?”

  張桂琴撲倒在沙發上哇地哭嚎出聲:“你哥的病復發了,現在正在醫院裡,這可怎麼辦啊!”

  鹿嶼閉上眼睛,知道這一天總要來的,可是為什麼,早一點也好,晚一點也好,為什麼非得是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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