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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鳴休看小枝低頭偷笑,笑說:“莫非……那跟我手拉手睡覺的小姑娘是你啊?”

  譚耀明與蘇玥同為韶江人,譚耀明幼時父母意外去世,親戚無力撫養,於是在韶江福利院長大,後來發跡,攜妻子大月亮與一雙兒女回福利院捐了一大筆錢,那會兒他們夫妻還處在尚可商量原諒的溫和期,未顯出離婚的徵兆。捐款儀式後大家一起拍過合影,只是那會兒鳴休覺得害羞沒去拍,然後小小枝因為睡過頭也沒去……

  鳴休看著照片試圖捕捉模糊的記憶卻總也記不清,訕訕的打趣道:“哦,咱倆緣分就到這裡了,好不容易有個同框機會還都錯過了。”

  小枝覷他:“我怎麼記得有個眼角有痣的小屁孩搶了我一半床還非要跟我牽手睡來著……”

  “是我嗎……”譚鳴休心下咯噔,故作淡定的問道。

  “不是嗎……”小枝繼續高深的笑著覷他。

  “可是我的痣是三歲多才長出來的……”

  “你們來福利院的時候你幾歲?”小枝翻到照片背面有年份。

  “四歲……哎這麼說咱倆本就是要一起睡的啊?”鳴休佯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湊過去,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自己老婆大人,微笑著誠懇的問道,“不覺得有點細思極恐嗎?”

  “自個兒書房呆著去……”小枝也佯作高冷的樣子,轉身去拿嬰兒尿不濕。

  “哎老婆,哎你別生氣啊,我發誓我就睡過你一個,啊呸,什麼睡,小孩子嘛,困了又不想自己睡所以找個伴兒很正常嘛,話說你記性還蠻好的,我六歲以前的事兒都記得模模糊糊的,你怎麼還能記得我眼角有痣啊,哎老婆,老,婆~~~”

  關小枝憋著笑冷漠臉,明明是比自己年紀大的男人,為什麼也得讓自己像哄兒子似的哄,真是天生勞碌命,轉身進了育兒室關上門,把跑來索抱的“巨嬰”關在門外,去抱她真兒子去了。

  “老婆,今晚想吃什麼,我來給你做啊~”鳴休抓撓著門,聲音魅惑。

  “走開。”

  “好的。”門外那人乖乖走掉,又折回來繼續魅惑,“老婆~我洗好,等你哦~”然後被枕頭砸門的振動波震得一蹦三跳跑掉了。

  廚房裡,惜月和蘇玥正在料理那隻火雞,鳴休進來轉了一圈瞄上了那條新鮮的肥魚,果斷拎起來扔水池裡開始魚體解剖,衝掉血水魚鱗內臟,等他老婆大人前來料理。怎麼做比較好呢?紅燒吧,不不不,糖醋更好,還是酸菜魚吧……

  咳,什麼?你問怎麼不是去洗澡,飯都還沒吃啊,一天到晚瞎想什麼呢!面壁去面壁去![正經臉]

  時間倒回到十六年前

  “Ahhhhh,don't go……”(啊哈哈哈哈,你丫別跑……)

  “hey!give me the ball!give me,oh!shit……”(喂,把球傳我!傳我啊,噢!你大爺的……)

  米國黑石公園,小孩子們在嬉戲追逐,一群年輕人在球場裡玩橄欖球,情侶們靠在長椅上旁若無人的打啵兒,更多的是趁著天氣不熱出來溜達的市民。跟師父出國比賽長見識的關小枝一行得了空,也來公園感受一下國外的民風。

  關小枝被小野支使去買冰淇淋,正舉著兩坨頎長的冰淇淋柱,臉紅心跳又小心翼翼的低頭快步走過一對坐在長椅上kiss的外國情侶,抬頭就看見另一個長椅上坐著的一個看起來很憂傷的少年。

  小枝看見了熟悉的黃膚黑髮,雖然這孩子皮膚偏白一些,眉眼間卻是能看出亞洲人的特質,小枝鬼使神差的上去搭訕:“請問……你是中國人嗎……”

  少年一愣,抬起略帶驚訝的臉,他眼睛紅紅的,似乎是剛哭過,臉上還殘餘著一些怒氣,他抬眼看見小枝,略微愣了愣,有些驚喜的點點頭。

  小枝朝他笑了笑,“好巧啊,我也是。”她看了看手上正在融化的冰淇淋,遞給男孩一個,“你看起來不開心啊,請你吃冰淇淋,吃了會好一點。”

  看小枝笑得真誠,男孩猶豫著接過冰淇淋,聲音悶悶的說了一聲久違的“謝謝”。

  “姐——”關小野跑過來接應小枝,看她手裡只拿了一個冰淇淋,納悶道:“只有一個嗎?”

  “我吃過了。”小枝把手裡那杯冰淇淋遞給她,關小野看見她身後那個擎著冰淇淋正發呆的少年,正想說什麼,關師父在不遠處吆喝:“小枝,小野,過來拍照了。”

  “來啦——”小野大聲回了句就往回跑,關小枝回頭跟男孩告了別,轉身去追小野,一路還小聲喊著:“小野,你等等我呀……”

  男孩愣愣的看著遠去女孩的背影發愣。

  “Hey,Xiu,what're you doing here?(喂,休,你擱這兒干哈呢?)”一個白人男孩跑來要拉譚鳴休去玩橄欖球。

  “I'm……eating ice-cream……(我……在吃冰淇淋)”譚鳴休亮了亮手裡的冰淇淋。

  “Oh,go on,I'll go and continue the game,don't care about what Shine said,he always tongue-in-cheek like this,not only to you.(哦,吃你的吧,我待會先去玩兒著,你別在意西恩剛說的話,他就那毒舌德行,不光對你這樣。)”白人男孩拍拍譚鳴休的肩安慰道,然後示意他吃著,他先撤。

  這邊關家的同伴調好了相機,以遠處那個高大的標誌性建築為背景,嚷著要鏡頭前的人準備好,關師父一手一個摟著女兒們笑得燦爛,鏡頭咔嚓一響,畫面定格在關小野新家的牆上。照片背景里,遠處有一個模糊的男孩,正坐在長椅上認真的吃著冰淇淋……

  “老婆……菜咸了……”盧柯西一臉痛苦的咽下那口菜,可憐兮兮的看向坐他對面的關小野。

  關小野面不改色的把裝水的碗推到盧柯西面前:“先涮涮吧……我下次注意……”

  “老婆辛苦了……”盧柯西顫抖著涮了涮菜,又狗腿的補充道,“味道比以前好多了,真的……以後記得少放點鹽就行了……”一臉真誠,絕不摻假。

  “嘻嘻,謝謝老公——”關小野這才賞了他個大笑臉,盧柯西憋不住“撲哧”笑了。

  “有什麼好笑的,你老婆我就這麼好笑嗎?別吃了!二油子——”關小野見他這毫不真誠的戲謔樣生氣了,招呼來她家剛半歲的小金毛就佯裝要把菜倒給它吃。

  “哎哎哎,你別折騰咱家狗了,再折騰該掉毛了,折騰我,折騰我吧。”盧柯西忙哭笑不得的把她攔下來。

  “你掉毛掉得還少似的……”關小野看著他日漸稀疏的頭髮,氣不打一處來。

  “這不是用腦過度嘛……可我長得也快啊。”盧柯西不服氣的摸摸他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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