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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副骨架了。鯊魚使老人的 “第八十五天”沒有成為真正的吉祥日,他最終 沒有逃脫他捕不到魚的命運。他在物質上是失敗者,但在精神上是勝利者, 因為他在困難面前沒有低頭,而且他不在乎 “誰弄死誰”,海明威正是借老 人之口喊出了他的心愿: “一個人可以被毀滅掉,但不能被打敗。” 在 《老人與海》中,海明威表現了他對大海的思索。海對於年輕漁夫來 說,只是一個具體的捕撈領域;但對桑提亞哥老人來說,卻是一種人格。老 人認為海是一個女性,因為她任性,既仁慈,又殘忍。但還不僅如此,海還 蘊含著大量的生殖力和可能性,它的深處就藏有老人從未見過的大魚。它的 寬廣和浩大,可以使老人了解和體驗不可知的和未知的現實奧秘,而且允許 老人生活在永恆之中。 《老人與海》還是一部面向未來的作品。男孩子曼諾林的最後到來給老 人帶來了希望。他準備充當老人的助手,再次出海捕魚。海明威在這裡找到 了返回他起點的一條新路,回到 《太陽照樣升起》引言中說的那樣:“一代 過去,一代又來。”但留傳下來的,不只是土地,還有人類的勞動,它既是 成就了的功業,又是代代相傳的技能。 由於批評界有人指出 《老人與海》是象徵主義的作品,海明威在一封信 中予以了反駁:“沒有什麼象徵主義的東西。大海就是大海。老人就是老人。 孩子就是孩子,魚是魚。鯊魚全是鯊魚,不比別的鯊魚好,也不比別的鯊魚 壞。人們說什麼象徵主義,全是胡說。更深的東西是你看懂了以後所看到的 東西。”關於這個問題,海明威後來又作了進一步的解釋: “我試圖塑造一 位真正的老人、一個真正的孩子、一片真正的海、一條真正的魚和真正的鯊 魚。如果我能將他們塑造得十分出色和真實,他們將意味許多東西。”實際 上,海明威比較贊同的觀點是,任何優秀的文學作品,都有象徵意味。 關於 《老人與海》,海明威後來還談到了以下的創作體會:“《老人與 海》本來可以寫成一千多頁那麼長,小說里有村莊中的每個人物,以及他們 怎樣謀生,怎樣出生,受教育,生孩子等等的一切過程。這些東西別的作家 們做得非常拿手非常好。在寫作中,你受到已經被人寫得令人滿意的東西所 限制。所以我試圖學習去做別的事情。首先,我試圖刪去沒有必要向讀者傳 達的一切事情,以便他或她讀過什麼以後,這就成為他或她的經驗的一部分, 好象真的發生過似的。……運氣是我有一個好老頭兒和一個好孩子而近來作 家們已經忘記還有這些事情。再者,海洋也跟人一樣值得寫。所以我是幸運 的。我曾經看見過馬林魚夥伴,知道那些事情。所以我把他刪去了。在同樣 一片水面上,我看見五十多條巨頭鯨的鯨群,一次用魚叉叉住了幾乎有六十 英尺長的一條鯨魚,但又被它逃走了。所以我把它刪去。我從漁村中知道的 一切故事,都刪去了。”海明威那簡潔的文風在 《老人與海》中達到了登峰 造極的地步。 《老人與海》是海明威生前發表的最後一部小說。小說發表的當年(1952 年)海明威獲得了普立茲獎,1954年海明威又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可以說 《老人與海》對世界和對他本人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這時的海明威情緒飽 滿,乘勝前進。 1956年,他與華納兄弟合作,改編 《老人與海》的電影腳 本,將其搬上了銀幕。然後他又去西班牙,想再寫一部類似1932年發表的《午 後之死》那樣的鬥牛專著。他描寫了兩位有名的鬥牛士安東尼·奧多涅斯與 路易斯·多明奎之間的競爭,標題為 《危險的夏天》,以兩段連續性的報導 的形式發表在 《生活》雜誌上,結果寫得蒼白無力,十分乏味。五十年代初,

  海明威還創作了長篇小說 《海流中的島嶼》,這部小說原本是他的“海洋、 天空、陸地”三部曲中的一部。實際上他已經無力完成這個三部曲了,就連 這部已經完成的作品也寫得令人失望,所以海明威生前沒想發表它,而是把 它存在哈瓦那一家銀行的保險柜里去了。五十年代中期,海明威還寫了回憶 錄 《流動的宴會》,追憶他早年在巴黎學藝時的情景。這本書的命運同《海 流中的島嶼》一樣,寫完後便被作者束之高閣了。海明威自殺之後,他的妻 子瑪麗·威爾什於 1964年將 《流動的宴會》發表了,1970年瑪麗·威爾什 又與出版者整理出版了長篇小說 《海流中的島嶼》。

  戰爭與硬漢 縱觀海明威的全部小說作品,我們就會發現戰爭是海明威創作的一大題 材, 《太陽照樣升起》、《永別了,武器》和《喪鐘為誰而鳴》分別描寫了 兩次世界大戰。海明威說過:“我這一輩子見過不少戰爭,我對它深惡痛絕。 但是還有比戰爭更壞的事情;而且都沒有好結果。你越恨戰爭,你就越明白: 一旦被迫捲入戰爭,不論可能出於何種原因,你只得打贏。你只得打贏,干 掉那些發動戰爭的人,而且要注意,要使這一次戰爭結束後永遠不會再有大 戰。我們這些參加過上次 ‘為了結束一切戰爭’的大戰的人不會再受騙了。” 這裡的上次大戰指的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海明威參過戰、負過傷,對那次 世界大戰印象很壞。他寫 《太陽照樣升起》和《永別了,武器》時,像當時 歐美許多反戰作家一樣,用懷疑、否定的態度去描寫它,帶有強烈的反戰色 彩。和其它反戰作家不同的是,海明威的特點在於他把這場掠奪戰爭看成殘 酷的、冷漠的社會現實的一種表現,他的憎惡和否定並不只是局限於戰爭, 而擴展到當時整個社會現實及其精神價值。顯然這是富有獨創性的創作,這 樣的主題當然也就比一般反戰小說高出一籌。最有典型意義的是,海明威從 厭惡戰爭、懷疑社會出發,鍛鑄成一種痛苦到了麻木程度,除了個人感覺, 別無可信的人生態度。而這種人生態度恰恰反映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後資產階 級社會文明崩潰的精神面貌。 西班牙內戰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序幕,海明威始終站在反法西斯主義的 一邊,堅決支持年輕的共和政府。與海明威二十年代的反戰小說迥然不同, 《喪鐘為誰而鳴》充分肯定了這場戰爭的意義,甚至將其與美國的南北戰爭 聯繫起來。海明威在作品中妥善處理了個人與全局、愛情與責任之間的矛盾, 讚揚了為正義事業獻身的崇高精神。然而,海明威並沒有放棄個人特色,他 仍然按自己的方式來解釋這場戰爭。在他的筆下出現的不是一幅黑白分明的 畫面,反法西斯陣營並不因為它反法西斯就一切都美好。正象我們看到的那 樣,其中既有樸實、勇敢的游擊隊員,也有自私、卑劣的游擊隊長;主人公 既有強烈的正義感與責任感,又有無法挽回危局的失敗感;支持共和政府方 面的國際軍事領導機構內部不協調,又面臨巨大的客觀困難等等。海明威在 作品中以其獨有的方式表現了這場戰爭的複雜性。一位評論家曾經指出:“如 果說海明威站在任何人一邊,他是站在人這一邊……”這大概是戰爭中作家 的最好立場,海明威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都是如此。 海明威在創作中還有一個顯著特色:他塑造了一系列的 “硬漢”形象, 並一再肯定其內在精神力量。海明威喜愛的鬥牛士、獵人、拳擊家和漁夫都 是這種人物形象。他們或者為了保持個人的榮譽、職業的尊嚴,或者為了生 計,表現出臨危不懼、與厄運鬥爭到底的 “硬漢”精神。這“硬漢”第一次 出現是在短篇小說里,他是 《五萬元》中的拳擊家傑克。在拳擊比賽中,他 忍住劇痛,以牙還牙,犯規擊倒了對手,達到了打輸的目的,從而破壞了一 個雙重騙局。《沒有被鬥敗的人》中的曼努埃爾是個老鬥牛士,身上又有傷, 但他打敗了仍舊不肯認輸。在 《弗朗西斯·麥康勃短促的快樂生活》中,英 籍狩獵嚮導威爾遜把打獵的標準教給他的僱主,使他在死前獲得了一個短促 的快樂生活。卡葉塔諾是 《賭徒、修女和收音機》里的賭徒,兩顆子彈打進 他肚子裡,卻看不出他有痛苦的神色。當然,最好、最出名的 “硬漢”是桑 提亞哥,他是 《老人與海》中的老漁夫。他在同象徵著厄運的大魚的鬥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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