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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軻手上還捧著那個盒子,笑笑地看著他。盒子中的機杼被觸發過了,一排密密麻麻的針座上,一根針都沒有剩下,正緩緩冒著機關發動後生熱的白煙。

  影衛膝間一軟,跪在地上,面朝地面,重重地摔了下去。

  門邊站著的另一個影衛聽到動靜,掃了一眼房內景象,立刻拔出刀來護在身前,身子一邊向後疾退,一邊摸向腰間的信筒。

  可就在這時,他左腳踏上的一塊地磚,突然向下沉了一寸,他心中一震,可還不等反應,一枚短刺從地磚縫中射出,穿透了他的腳背。短短一個瞬間,青黑的毒線向小蛇一樣攀上了他的臉,他口中溢出黑紫的血沫,歪倒在地上。

  瞬息之間,巨變橫生。小廝與憐奴嚇破了膽子,一個鑽到了桌子下面,一個跌坐在地上,捂著嘴,不敢驚叫出聲。

  姚軻蹲下身來,與憐奴齊平,笑著寬慰她:「他們一直這樣在門口看著我,還不聽我的話,讓我有點生氣,這才動了手。你有惹我生氣過嗎?」

  憐奴滿臉掛著淚,崩潰地搖了搖頭:「奴,奴不知。」

  姚軻輕輕笑出了聲:「那我告訴你,沒有。你一直悉心照顧我,從沒惹我生氣過。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可少主,他,他們……是樓主派來的人,樓主不是為了少主好嗎?少主為什麼要……」

  姚軻充耳不聞一般,向著憐奴伸出一隻手來。

  憐奴抽泣著,怯怯地看了溫和笑著的主子一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咬著嘴唇,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擱在了姚軻的手上。

  觸到姚軻皮膚的那一瞬間,她的臉突然從嬌哭著的兔兒,變成了毒蛇,猩紅的舌頭舔著嘴角,用手死死抓住了姚軻的手腕,袖中一枚翻著紫光的細針,激射而出。

  姚軻笑著將二人的手高舉起來,銀針沒入頭頂的樑柱,帶下些微細塵,憐奴下意識抬頭,姚軻袖中的小刀落入手中,與指尖齊平,輕輕一展,劃開了她的脖頸。

  憐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喉嚨蠕動了幾下,血線崩開,鮮血涌了出來。

  姚軻甩開她的手,將她生息漸漸流逝的身體摔到地上,站起身來,將刀尖上的血跡在身上抹了抹,向長桌走去。

  那小廝還蹲在長桌下面。姚軻走到桌前,提了提桌腿。

  「出來,一點用都沒有,什麼髒活累活都讓我一個人干。」

  小廝從桌下鑽了出來,他那幅畢恭畢敬的姿態消失無蹤了,雙手撐住桌面,支著身體坐了上去,開始晃腿,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憐奴:「漂亮。你貼身丫鬟,沒嘗過?不心疼?」

  姚軻懶得理他,走到柜子前,看似毫無規律地踢了幾腳,柜子發出「噠噠」的機擴聲,移向了一旁:「沒時間說廢話,你那邊消息準不準?」

  季澄風從桌上跳了下來,走到姚軻身後:「准。商別雲親自傳信給的我,當然准。」

  「他留了啞狼一命,為的是放他回來,給魏瀾帶話。他說,想讓自己的人,可以安心肆意地活在世上,不用再東躲西藏。」

  「說他累了,願意放下一切,把自己,交給魏瀾,以此為代價,讓魏瀾,放過其他人。」

  第80章

  姚軻一隻腳踏在了地室里,聞言,回過頭來:「福伯沒有跟魏瀾提到這個。」

  季澄風聳了聳肩。

  「你覺得,是啞狼瞞下了,還是福伯瞞下了?」姚軻的眼中閃爍著光。

  「那個刑,啞狼扛不住的。照我看,是福伯瞞了下來,沒有告訴魏瀾。」

  「為什麼?」

  「這有什麼為什麼?福伯知道這是個陷阱啊,而且是個魏瀾即便明知道,還是會跳下去的陷阱。」季澄風從茶桌上挑了個桃子,啃了起來:「只要是稍微有些了解商別雲的人,都能看明白吧,這麼淺顯的陷阱。」

  姚軻沉默了一會兒,舉起一旁的燭台,走下了地室:「說不好。一個人能為自己的親人做到什麼樣的地步,實在難說地很。」

  ***

  茶攤老闆往面前一排小碗裡挨個兒放著銀魚,覺得自己最近的運氣一定很不錯。

  一個不起眼的小攤子,本來夜已深,都打算收攤了,沒想到竟總能招得這樣的貴客上門。

  上門的這一位,一舉一動都貴氣縈身,讓人覺得看上他一眼都是僭越,他靜靜地坐在這街邊小攤上,臉上迎著豆大的燭火,直襯得這裡像天上酒閣一般。這般氣度,想必定是什麼大來頭的公子哥。可偏這位公子,言談舉止又十分地平易可親,讓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

  老闆往小碗裡加足了料,出鍋的時候擦了好幾遍碗邊,這才有些忐忑地,將碗端了過去。

  那公子微微欠身,向他一謝,拿起調羹來,嘗了一口。

  老闆抓著毛巾,擦了擦手心的汗,十分緊張地等著。

  那公子的喉結上下一滑,將那口羹吞了下去,過了半晌,用調羹撥弄著碗中剩下的,輕輕笑了一下:「平平無奇,不怎麼好吃。」

  老闆的臉瞬間僵住了。

  不過那公子卻又抬起頭來,臉上的笑,讓人如沐春風:「不過我有一個朋友,這個銀魚抱蛋,是他會喜歡的味道。我這個朋友這兩天要來我家常住了,不知道我家裡養的那些廚子,能不能和他的胃口。老闆願不願意去我府上?就做這道菜就行,也不用每天,隔三差五地,我朋友想吃了,你就做一頓。如果願意的話,這是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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