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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華收,雲淡霜白曙。西征客,此時情若。翠娥執手,送臨岐,軋軋開朱戶。千嬌面,盈盈佇立,無言而淚,斷腸爭忍相顧。

  一葉蘭舟,便憑急漿凌波去。貪行色,豈知離緒。萬般方寸,但飲恨。脈脈同誰語?更回首重城不見,寒江天外,隱隱兩三煙村。

  曲罷,贏得陣陣掌聲。看著這般淒景,蕭倚岸甚是感慨。

  聚風樓實際位於夜華皇朝最繁華的城池之一的煙雨城,這亦是千機閣總部的所在地。

  長橋巷乃城中較為繁鬧的街道,道上皆是接連不斷地叫賣吆喝聲。

  且看這幾個行人極其吸引人的目光,共三男三女。一男子黑色錦袍加身,一頭墨發飄揚,手中一把玉骨摺扇,面容俊逸無雙,且盡妖美之氣,尤其一雙墨玉鳳眸迷離得不為人堪透,完美的薄唇嘴角帶有絲絲笑意,優雅至極。而他身旁的白衣女子亦有傾城之顏,全身盡帶脫俗之氣,讓人看之無不認為此對男女乃天造地設的一對。

  其二人身後的便是雙對神似的男女雙胞胎,四人均在十六,七歲左右,

  這六人便是豐折佛七公子極其隨從,而與他並肩的女子,無人知曉是誰。

  豐折佛突然停下,將目光望向街邊一群正在唱曲嬉戲的孩童,曲詞道:

  長亭外,古道邊,芳糙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他緩緩向孩童們走去,含笑道,“各位小弟小妹,請問此曲是何人教你們的?”

  孩童們停下歌聲,望著他,無奈地搖搖頭,“我們也不知她是何人。”

  “我知,我知。”一個小女孩擁上前來,一臉純真地笑道,“仙人哥哥,我告訴你,那你可否應允我們幾個姐妹一個請求?”

  豐折佛臉上似帶著玩笑之氣,想想這小女孩這般年紀便會“禮尚往來”,“好。”他輕吐一個字,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我們想仙人哥哥給我們建一所女子私塾,讓女子擁有一所屬於自己的讀書之地。”這是她們的小小心愿,那位神仙姐姐告訴過她們,眼前這個仙人般的哥哥可以替她們實現。

  豐折佛臉上略收臉上的玩笑之氣,思考之色僅停頓片刻,便又恢復其本色,含笑道,“久傷久離,你們著手去辦吧。”

  “是,公子。”二位少年應聲道。

  豐折佛轉口問道:“如今,你可以將你們知道的告訴我了?”

  小女孩會心一笑,“忘拂姐姐說,聚風樓,候貴人。”

  “久傷久離,你們二人留下辦事。”他吩咐完便抬腳向前,身邊的女子亦緊跟上前……忘拂,那個天下第一奇女子……

  一年……他竟然可以一年完完全全失去了關於她的任何消息。這一年之內無人知曉他閉關養傷期間是如何度過的……

  看似無情卻有情的人,對紅塵仍眷眷奢望,所以必須經歷過放手,償還後才如願。任由慾念附著人生,衍生情孽,如光透玻璃,生出五彩斑斕的幻覺來。人既留戀享受良辰美景,亦必須深受難得的永恆之痛。

  將傷痛化成生存的動力靠著僅存的一息與死亡苦苦糾纏。為她,他不能死。因而,無人再可以置他於死地,他自己也不能,除了她。

  九月的殘夕已落在聚風樓,然這樓還有稀稀疏疏的茶客。

  而蕭倚岸與雲川已在此足足坐了半日。

  蕭倚岸終究忍不住起身,但卻無離開之意。

  她走至坐在台角的歌女,輕笑道,“姑娘,你拉奏的二胡曲我甚是喜歡,這裡我有一首詞,贈予你,你可願收下?”

  “你……這……莫不成你便是喜以唱詞贈予天下歌者的忘拂姑娘?”

  蕭倚岸含笑不答,便念起了唱詞,這便是柳永更為傑出的千古傷痛離別之詞《雨霖鈴》與《採蓮令》堪稱離別之詞雙壁,可傳唱千年。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萬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好一句‘便縱有萬種風情’,可是,你當真有情麼?”眾人循聲望去觀其長相皆為驚嘆,眼前戰的是四人,為首的男子正是七公子豐折佛。

  蕭倚岸漠然上前對上那對墨玉鳳眸淺笑,“若我無情,難道七公子就有情麼?”此刻周圍似風雨驟變,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窒息。

  二人皆看不透對方的眼中之意……一次又一次地逃避,卻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邂逅……不怕,因為深愛;不棄,因為深愛。皆深愛,卻不出口。

  “不知忘拂姑娘與七公子大駕光臨,十娘有失遠迎,真是失禮。”

  此時聚風樓的老闆,傾十娘光艷登場,解了一場無法化之的情殤。

  他不得不移開眼線,如平常道,“傾老闆,折佛有禮了。”他優雅地躬身,動作無可挑剔。

  “七公子多禮了,今日造訪,不知有什麼需十娘盡綿薄之力的?”

  “今日不敢勞煩傾老闆,今日折佛是……佳人有約。”他又輕輕地將蕭倚岸又打量了一遍,動作之極速,無人可以看到。

  “嗯,如此七公子和忘拂姑娘不嫌棄的話便到內閣雅間對坐長談如何?”傾十娘的語氣平易近人,句句謙遜有禮。

  “勞煩傾老闆了。”一副好不打擾的模樣,看來關係非同一般。

  傾十娘莞爾一笑,嫵媚至極,“這邊請。”

  豐折佛抬腳之際卻聽見身邊軟軟的嬌音響起,“公子,等……”

  說時遲,那時快。豐折佛一手便扶住了身邊差點絆倒在地的白衣女子,“小心。”

  白衣女子臉微紅,“謝……謝公子。”

  豐折佛便欲放開手往前走,卻聽見身後淡淡的清音響起,“請等一下。”

  眾人轉身,只見蕭倚岸一臉的平靜地道,“不知七公子可否賣一個人情與我?”

  豐折佛微愣了一下,輕笑道,“忘拂姑娘有用得著折佛的地方,折佛定當竭力相助。”

  為你,我願袖手天下。

  “我想借你之名將此歌者安置到溫鄉坊去。”

  豐折佛便接過侍女的一塊精緻白玉佩交給歌女,“去溫鄉坊找溫蝶姑娘。”

  歌女下跪感恩道。謝忘拂姑娘和七公子的相助之恩,小女子一世不忘。“

  豐折佛卻淡然笑道,“不必謝我,我並無心助天下。”然後提腳隨傾十娘步入雅間去。

  雲川亦上前隨著蕭倚岸步入雅間。

  他並無心助天下,一心只為她而已,如此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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