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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裡奇怪:莫不是我看錯了?

  他又不確定是不是檀家那貓兒似的少年了。

  堂堂翌江王見過、享用過的美人可稱無數。

  相貌什麼的 其實也沒什麼辨識度。

  常言道,“美人大致相同,但是丑的卻各有各的丑法”。

  讓他印象深刻的,只是那雙紫水晶般的活人的眼,好比淼宓的貓耳和貓尾。

  雖然眼前這人與那年冬天一身狐裘、貴不可言打扮不一樣。

  但討厭的感覺一點兒沒變。

  檀欒倒是只一眼就認了出來。

  轉而有點奇怪這種人怎麼還有臉認他?

  手持弦琴,腰板挺直,檀欒靜靜站在原地,不承認也不否認,只希望他趕緊識相地走開。

  他這麼一站,楊翌江卻又肯定了。

  三年前那少年也是這樣立在亭中的。

  明明因一雙奇特的眼睛而妖冶異常,表情卻又清冷孤高,寫滿了:別惹我,讓我一個人待著!

  明明遍體鱗傷在檀家待得艱難,脾氣眼神卻又倔得跟驢似的,對誰都那麼不屑一顧。

  不知從何而來的傲氣。

  讓他更想把他按在掌下為所欲為。

  讓這少年嘗嘗他的厲害。

  擊碎這清冷矜持,看那紫眸為自己綻放獨特的神情!

  九塵看他的目光越發不善。

  檀欒的過往他從未多問,唯恐揭人瘡疤。

  這莫名其妙冒出來一眼yín光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往能表明身份的飾品一看。

  金烏曜日佩?金頂四大世家。

  再看那數十名侍衛,年輕當家的恐怕也只有十五年前將家族轉衰為興的“翌江王”了。

  金胖最愛攪局。

  “哦……我記得了,欒雄檀家,對吧!三年前你灌醉我得了血玉蹤跡,去西北尋寶。這是順帶看上人城主家的兒子啦?奇怪,那怎麼沒給帶回來呢?”

  開玩笑,他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油條會被個後生仔灌醉?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還想從他嘴裡套話,他便乾脆把血玉的下落告訴了他。

  血玉這東西,確是至寶。

  但對一般人,尤其是楊翌江這種權貴是絕對沒用的。

  因為他絕對沒有,把吸了自己鮮血的寶玉送給別人做護身符,替對方承擔傷害的魄力。

  這不,可憐楊翌江被人陰了還沾沾自喜。

  只這麼栽了一次就連手都給燒沒了。

  卻得到一塊根本沒什麼用,還仿佛無時無刻不在諷刺他愚蠢、貪生怕死、虛偽自私的破石頭。

  金胖摸摸小鬍子繼續補刀,“不對啊,以我對你的了解。這麼個活生生的紫眼睛還不得當寶貝?你 愛寶貝那是出了名的了嘛,為了血玉能燒沒一隻手,為了貓人美少年能豪擲十億……”

  給九塵使了個眼色,兄弟兒,老哥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九塵朝他隱晦地點點頭。

  他一直很尊重檀欒,這小貓愛自由他知道,這才放著他在外面玩了三年。

  這麼長時間,認識誰都正常。若對方人品值得尊敬,那公平競爭也沒什麼,就像他放任海綏安與檀欒相處。

  但若如金胖所說,那自是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的。

  連他都比不上的人還來爭什麼爭?

  第9章 第9章 世人皆道我瘋癲

  檀欒知道這人當年只是“看上”他,就像看上什麼商品一樣,並無真情。他自己也不過是利用這個機會從檀府逃跑罷了。

  卻不知原來他把自己的眼睛當什麼勞什子寶貝,要收藏?

  果真有病。

  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還是那般鋪張做派。

  漸漸看見對方那隻頗引以為傲、以美玉製成的左手……

  忽然對上了幾天前那隻撕衣服、揉貓耳的怪手來。

  是很感謝他開了自己的某方面的“竅”,但對其為人認識卻又更深了一層。

  想起他當年在馬車不也壓過自己,那時候還以為是打架,呵。看著他的目光越發冰冷。

  聽金胖說話大大咧咧也不生氣,覺得這胖胖的大叔人倒是蠻好的,無意中幫了他一個大忙。

  他早已拋開不堪提起的過往,擁有另一種人生。

  恩恩怨怨也不想再深究,只希望這人能有點自知之明,往事大家心知肚明就不要逼他人前揭短了。

  但那人卻像是終於肯定了什麼,找到了久別重逢的愛人似的,直接要衝上來抱檀欒!

  整幢樓都震了一震,樓中人不明所以地抬頭往天花板看。

  花沁水看著被冰劍戳個大洞的地板心疼道:“九塵,你這毛病就不能改改麼!”

  生氣你削他啊,你戳我紅木地板幹嘛!

  九塵?金胖叫他雲老弟,花沁水親熱地直呼其名?

  楊翌江耳朵聽著,心念急轉,眼睛看著面前的冰劍和跟冰塊似的白衣道君。

  “不知閣下是……?”

  乘坐翠鳥受邀趕來三樓與會的青府掌門海岩道。

  “西山天樞峰峰主,雲九塵。”

  說著朝九塵友善一笑,他身後兩個琴修看著他笑得更是歡暢,還朝檀欒眨了眨眼。

  聞言,從腳到頭將其打量一番。

  巒山雲紋、點蒼綴雲帶、九雲隱龍冠,忽然,楊翌江有些不悅地甩了甩衣袖。

  心道:也不知是吃什麼長大的。

  對方比他高一個頭還多,怎麼看都像在被嘲諷著俯視。連他特有的自然抬眼、悄然打量、繼而盛氣凌人的看人方法都沒用了。

  便低頭轉而把玩力大無窮的玉手上戴著的黑玉扳指,狀似不在意道,

  “敢問雲兄是彥清什麼人啊?”

  什麼人?

  三年前離清說他跟檀欒“無親無故”,沒資格強留檀欒。

  還說叫他“哥哥”,也無非是對著賣菜小販叫的一聲“大哥,這青菜怎麼賣啊?”一個意思罷了。

  什麼人?!

  “男人。”

  小貓看看他的背影,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腰,引得九塵背敏感地微縮了一下肌肉。

  轉扳指的手凝滯了一瞬,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突然笑開了。

  “雲兄說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王在三年前就與彥清定下婚約了。你是哪門子的……呵。”

  這呵得。

  世人重諾,要真有約定那還真不好辦。要娶男妻不算什麼,真心相愛與人無尤,或許還能傳為佳談。但奪人妻子就很可恥了,大損名聲啊。

  “你才好笑呢!”

  檀欒從某人高大的身影后方冒出頭來,臉上滿是氣憤、咬牙切齒,心道:這臭不要臉的。

  梗著腦袋道:“我跟你根本沒什麼媒妁之言,更沒有婚約。所謂的父母之命,我娘早沒了,我爹也沒出面,我是被檀家當作奴隸送給你的。”

  秀眉倒豎寫滿了“我很生氣”,大眼睛恨恨地盯著他:不要影響我談戀愛!

  眾人只一看他那張臉就明白了,心道:怕不是奴隸,而是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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