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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之以為自己會死,卻發現雖是渾身劇痛,那口氣,終究是沒有咽下去。

  只是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一個人不見蹤影。

  顧慎之接下來的一生,幾乎都在別莊之中,從未踏出見過外面的世界。

  然而,顧慎之的畫作,卻傳遍了整個乾元大陸。

  那些以丹青入道的修者,對於顧慎之的畫作,趨之若鶩。因為其畫作之中,蘊含著無上之道。

  眾人皆知,丹青大師顧慎之,從不畫人。

  卻無人知曉。

  在他的院中,有一個無人能踏足的房間,其中掛滿了畫像,卻是傳言中從不畫人像的顧大家所畫的人像。

  畫像之上,皆為同一人。

  直到某天,一把不知從何而來的火,燒光了顧慎之所居小院,知情之人無不捶胸頓足。隨即失去蹤跡的,還有身體孱弱的顧慎之,有傳言,顧大師死在了那場火中。

  然而,救火的顧家別莊僕人卻知,殘垣斷壁中並無屍骨。

  病苦,破。

  第62章

  接下來的時間, 陸恆老老實實窩在了招搖山, 沒有再出去。

  世上之事,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環環相扣。

  此前下山,觀釋空修那八苦道,陸恆本只是出於好奇, 從未想過要與對方產生什麼交集。卻不想,一次意外, 卻讓陸恆最後把自己的逆鱗都送了出去。

  陸恆的直覺告訴他,還是離釋空遠一點更為妥當,不然之後還不知要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情。

  巴蛇, 雖是天生靈獸, 但實則是蛇族中的一支。蛇族的一些共性, 巴蛇也有,比如懶。

  陸恆的修為也觸摸到乾元大陸的界限,他不能再修行, 免得不小心突破了那條線。於是他如同千萬年來在招搖山上無事之時,開始睡覺。

  往常睡覺, 陸恆只是一閉眼便陷入沉眠, 如沒人打擾, 再一睜眼就是百年過去。

  這次, 卻是有所不同。陸恆開始做夢。

  夢裡,他投生成人族。

  夢中的世界,一點也不光怪陸離, 所見所感之事,皆出自於乾元大陸,真實得不像一個夢。

  他成為御劍宗長老的獨子,天資卓絕。四歲引氣入體,十歲築基,二十悟劍意,三十結金丹,一劍破九州。

  天之驕子,卻在一次歷練之時,意外碰到魔修大能。

  就此隕落。

  如果單單只是隕落,或許還算幸運。

  這個魔修大能,修的是傀儡煉屍術。修傀儡秘術的魔修,遇到這般金系單靈根,又被無上劍意存存打磨過的軀體,如獲至寶。

  至此之後,御劍宗的天之驕子,成為魔修手中最銳利的那把劍。他手中沾染無數生靈之鮮血,腳下踏過沒有盡頭的屍山血海,耳邊聽過數不勝數的神魂之哀嚎。

  如果,他真的隕落。成為魔修手中沒有意識的屍傀,那也不過是一柄神兵利器罷了,再多的殺孽,也同他無關。

  然而,他卻有意識,被煉成屍傀後不久。他的意識從無盡黑暗中被強行帶回,自此被困在屍傀之體中,眼睜睜看著手中劍沾染無數鮮血。

  甚至,還有同門的生命消逝在他手中。

  何其殘忍。

  死,苦。生不如死,更苦。

  招搖山的頂峰,總是瀰漫著一層薄如煙霞的靈氣。清晨陽光刺破這凝為實質的臉上,打在那幕天席地而睡的黑衣青年臉上。

  黑衣青年眉頭緊皺,眼皮微微顫抖,一見就知他現在噩夢之中。

  陸恆翻身坐起,他捂著胸口,夢境之中那種絕望的氣息,久久揮之不去。他直覺胸口似壓了一塊巨石,又是被扔入無盡深淵,睜開眼睛,看到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即使耳邊聽到的是清脆鳥鳴,即使清晨陽光罩在靈氣薄霧之上,如同金色薄紗那般美不勝收。

  心,卻依舊沉浸在苦痛絕望之中。

  他用力揉了揉眉心,又起身走了數圈,總算是恢復幾分。

  陸恆從不做夢,這夢境不同尋常。或者說,這根本不是夢境,而是某人的真實經歷。

  “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陸恆在一棵大樹之下席地而坐,伸手扒拉了一下,不知從何處摸出個酒葫蘆來。他仰頭喝了一口,清冽酒氣衝去心頭鬱結之氣。

  掐指一算,釋空應當再度轉世。這夢境,便是這一世的釋空所經歷之事。

  陸恆的逆鱗在釋空身上。逆鱗乃是巴蛇心口之處的那塊護心鱗,日日以靈氣蘊養,同本體聯繫緊密。

  即便是被贈予釋空,卻同陸恆依舊存在某種程度的聯繫。這夢境,便是來自於逆鱗的共情。

  陸恆擰眉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去摻和釋空的修行。

  上次病苦一世,對方就差點因為自己破道,好不容易賠上一片逆鱗給掰了回來,不能前功盡棄。

  想到此處,陸恆一狠心,直接掐斷同那逆鱗的聯繫。

  陸恆一口接一口,將葫蘆中的酒喝了個精光,心境總算是恢復如常。只是此刻再讓他去睡覺,卻是沒什麼心情。

  事情就這麼恰好,一隻紅色紙鶴自空中翩然落下,陸恆隨手一點。

  紙鶴開口,吐出九溪的聲音:“王,有玉羅的消息了。”

  玉羅,蛇族,擅房中術。千年前,在床榻之上,掏了她的情人,當時的熊王妖丹,叛出妖族。

  自此之後,便成為妖族追殺的對象。

  “上來。”

  陸恆袖袍一卷,招搖山之上,迷霧頓開。

  片刻之後,狐王九溪出現在峰頂。

  “有人報來,在此處見到過玉羅。”九溪將手中記錄著玉羅行蹤的玉簡遞給陸恆。

  “我親自去。”

  陸恆接過玉簡,沒有查看,直接收入袖中。

  “啊?”九溪紅唇微張,一臉詫異。

  玉羅的實力並不算太強,九溪本做好準備自己去清理門戶,沒想到王竟說要親自動手。

  九溪突然想起當初玉羅尚未叛出妖族之時,情人遍布整個鵲山的盛況。她心中一動,疑問脫口而出。

  “王,你不會同她有舊吧?”

  “……”陸恆看了九溪一眼,“有什麼舊,睡久了,活動下筋骨而已。”

  九溪見陸恆眼神漠然,提起玉羅之時,毫無情緒波動。她心中想到,果然還是那個修逍遙道的王。

  不知何人,才能在他心中留下一絲痕跡。

  玉簡上留下的信息十分詳盡,陸恆離了鵲山,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玉羅。

  陸恆踏入那處洞府之時,玉羅正同人被翻紅浪,兩人甚至沒有發現陸恆的存在。

  陸恆不是什麼講究要公平決鬥之人。他也懶得出聲,手指一彈,靈氣化作的繩索就將床榻之上的兩人團團捆縛。

  “啊——”

  身上只著了肚兜的玉羅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就自床榻之上滾落下來。

  這蛇妖反應甚快。發現自己完全無力反抗之後,立刻就調整策略,扭動幾下白皙的軀體,在靈力繩索的捆縛之下,擺出一個誘人的動作來。

  她楚楚可憐地抬起頭來,想以媚術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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