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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在原地。千尋跟陸齊銘也定在了原地。安慕楚發覺我的異樣,順著我的目光,他也定在了原地。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但我發現安慕楚身上的冷酷一下子回來了。

  是千尋率先打破了這難堪的沉默,她挽著陸齊銘走上前,謙謙有禮地跟安慕楚打了個招呼,安總好。

  然後轉頭看向我,洛施……

  我不想聽她說出什麼,我們從昨天開始,已經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所以,我迅速轉過頭,看了看臉色仍有些蒼白、氣色卻好了很多的陸齊銘,輕輕地對他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他是在我生日會上被送到醫院的,而且送到醫院的原因也跟我有關。我覺得難過。

  陸齊銘沒有說話,他緊閉著雙唇,就那樣定定地看著我。

  最後,他跟千尋吐出了兩個字,走吧。

  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又有點兒想哭。

  安慕楚拉了我一下說,我們也走吧。

  安慕楚沒帶我去吃口味蟹,不過他帶我去了一個很別致的店裡吃了清蒸蟹和蟹粥,點了幾個慡口的小菜。從醫院出來後,我們自始至終沒有再說一句話,連吃飯都很沉默。

  我不停地朝嘴裡塞東西,大口大口吞咽來制止悲傷。

  我把蟹huáng都吃了,就剩蟹爪放在盤子裡,安慕楚拿起蟹爪說,你這不是làng費嗎,哪有你這樣光吃蟹huáng的。

  我任xing地說,你覺得làng費你吃。

  安慕楚白了我一眼,拿著蟹爪想放嘴裡,卻又一臉嫌棄,猶豫半天。

  我知道他是想逗我笑,可是我一下就哭了。

  我又想起以前,我愛吃螃蟹。可我只愛吃蟹huáng,嫌蟹爪啃著麻煩,每次到吃蟹的季節,陸齊銘就倒騰著葫蘆讓他開車帶我們幾個去吃蟹。

  然後上一盤大閘蟹,每次陸齊銘都眼明手快地把蟹huáng卸下來放我碗裡。

  葫蘆不滿他,每次都去我碗裡搶,然後陸齊銘就跟他打起來,邊打邊擠眼睛讓我快點兒吃。等我吃完了,他就跟葫蘆說,不打了,然後回座位繼續啃蟹爪。葫蘆一回來看到蟹huáng都被我吃完了,就很鬱悶,每次都說他jian詐。

  那時他們倆打架,米楚我們就坐在旁邊笑。

  那真是最好的時光,他們在鬧,我們在笑。歲月如靜止一樣。

  安慕楚看到我哭,頓時急了,他扯著紙巾送我面前說,你別哭啊,不就是個蟹爪,我吃還不行嗎?說完,他把自己碗裡的蟹huáng也夾到了我碗裡,你別哭,蟹huáng都是你的,我一個都不吃,別哭了。

  然後,我就哭得更厲害了。我說,安慕楚,我要再吃一盤蟹。

  我以為我都哭成這樣了,安慕楚肯定點頭如搗蒜地同意了,誰知道他挺嚴肅地拒絕了,他說,林洛施,東西再好,都不能狠吃,不然下次就沒那麼喜歡了。

  我更大聲地哭了。我覺得人生充滿了絕望,在我最傷心的時候,連個螃蟹都吃不到。

  行了行了。安慕楚哄我,明天你打完吊針後,我再帶你來吃行了嗎?

  我立馬停住了哭泣,特震驚地問,明天還要打針?

  廢話。安慕楚說,你見過開一天藥的醫生嗎?

  我說,我不去,我好了。

  必須去。

  不去。

  必須去。

  不去。

  ……

  我發現我跟安慕楚在一起總會陷入一種爭奪死循環。

  我們倆的意見就沒統一過。我說,你一大老爺們兒就不能讓著我點兒。

  安慕楚說,我那是為你好。

  我說,為我好個屁,你純粹就是變態,喜歡把自己的喜好添加在別人身上。我說我要吃個蘋果,你偏要給我一車香蕉,還自以為是覺得是為我好。

  然後安慕楚生氣了,他說,林洛施,我明知道你吃蘋果會死,還給你一個蘋果才是真的變態!

  我想了想,竟然無法反駁。鬱悶。

  【3】娛樂業淨是有錢人,但各個奇葩的奼紫嫣紅。

  因為跟蔣言提前打了招呼請假,所以下午沒什麼事。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去米楚那裡,我怕她問我陸齊銘的事。我現在一個熟人都不想見。

  安慕楚問我,你想去哪兒?我說我不知道。

  我問他你下午gān嗎啊?安慕楚說,跟客戶談事。

  我說,那你帶上我吧。說完這句話,我跟安慕楚面面相覷,他帶上我叫什麼事啊。可我正準備說我剛在說胡話,安慕楚竟然說,行,我帶你出去放放風吧,病人多走動走動好得快點兒。

  我真想給他一拳,什麼叫放風,說得我跟一監獄囚犯似的。

  安慕楚帶我回家換了下衣服,然後再出來我又後悔了,我說,你找個商場把我放下,我去逛街好了。安慕楚挺警惕地看著我,那不行,你要是再搞出個什麼么蛾子,我豈不是責任重大。

  我不滿了,我說你什麼意思啊,我能搞出什麼么蛾子啊?我這麼老實一公民。

  老實這倆字跟你真沾不上邊,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安慕楚說,我還是帶著你保險一點兒。

  好吧。在你的委婉哀求下,我勉為其難地同意了。我說。

  安慕楚笑了,他說,林洛施,我發現你這人挺有意思,人家姑娘家見帥哥好歹都要裝裝樣子,你怎麼就愛瞎貧。

  那是因為我沒發現你哪裡帥啊。我不客氣地道。

  哼。安慕楚冷哼一聲,沒眼光。

  我把座椅放倒躺下去,得意地說,不是我扯,我見過的帥哥多了,你真不算帥。

  安慕楚鬱悶地從車後面扯了個抱枕報復xing地拍我頭上說,睡覺吧你,從醫院出來就沒消停過。

  我躺下後也睡不著,我就跟安慕楚聊天。

  我一直覺得他是一個挺冷酷冷漠冷淡的人,起碼不會穿著家居服看文藝片,更不會對人溫柔對人笑,可現在我才發現那是因為我不了解他。

  我說,安慕楚,你之前有幾個女朋友啊?

  沒有。

  哈哈哈,我笑了,我說別逗了,你當我失憶了還是瞎了,你忘了你之前還有個女朋友潑了我一臉酒呢。

  ……

  那些都不是女朋友,是女伴。安慕楚說。

  你這解釋太極品了。女伴跟女朋友有什麼區別,不就是你不願意給人家個名義嗎,完事不想負責嘛,男人都這樣。我說。

  我話剛說完,安慕楚就怒了。他跟頭獅子似的沖我吼,我哪裡不負責了,我這不就是在對你負責嗎?!

  安慕楚吼完,我倆都愣了,我說,你……你……這是在跟我表白嗎……

  安慕楚gān脆地回我仨字兒,想得美!

  ……

  別看我在車上跟安慕楚貧,一下車我連屁也不放一個了。

  跟在安慕楚身後充當一個稱職的女秘書,我讓安慕楚給我一個文件夾,他問我gān嗎?我說做戲做全套。

  臨進門時,安慕楚還又打量了我兩眼。然後說了句話讓我特鬱悶,他說,我還從來沒帶過這麼隨便的女秘書呢。

  說完,他就進去了,我在背後真想揍他。

  安慕楚跟客戶坐那兒談事,我就坐他旁邊拿著筆在文件夾上挺認真地裝記錄。

  那客戶是一四十多歲的中年發福男子,一口廣東話,口氣挺傲,不停地重複一句話,挪們啊,看中滴不四錢……不四錢……

  我都聽得想掀桌了,安慕楚卻仍舊彬彬有禮,和藹可親地應付著中年人。

  我發現,我真的低估安慕楚了,相比我找他談事時,他給我的折磨,我覺得跟他受過的折磨比,肯定少多了。

  我忽然就對他特別崇敬。

  我跟安慕楚跟倆學生似的,就聽中年人在那兒口沫橫飛地發表演講呢。

  不過安慕楚估計怕我無聊,時不時還會瞟我一眼,給我倒個水什麼的。

  說到水,我又發現安慕楚一個優點。剛進來時,安慕楚直接讓服務員先上了壺熱茶。然後特嚴厲地跟我說,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這壺茶喝完。

  我說,憑什麼我得喝茶啊?

  安慕楚說,因為你是病人。

  我被他這句話打垮了。所以,我坐那兒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安慕楚一杯接一杯地給我續。

  然後中年人從他的創業史講到了公司的員工qíng緒,一人沒停歇說了半小時。

  安慕楚沒有一絲不耐煩,配合著笑得特夢幻。

  我心裡想,裝什麼大頭蒜呢。

  我戳了戳他,把文件夾向他移了移,暗示他看過來。

  他一看,“噗”的一聲就笑了,嘴裡的茶都差點兒噴出來。

  那中年人終於停了,他問安慕楚,怎麼了,安總,您覺得我的計劃不好嗎?

  沒沒,您接著說。安慕楚說,我覺得挺有意思。

  說完,他白了我一眼用嘴形說,無聊。

  我心裡說,無聊你繃著別笑啊。

  中年人又啪啦啪啦開始了演講。

  最後這個單子談成的時候,我屁股坐得都起繭了。

  送走中年人,我伸了伸懶腰,累死我了。我說,既然你幾句總結就能把他打垮,gān嗎還要聽他說一個小時呢?

  安慕楚說,你不懂,對各人有各招。對愛表演的人你得給他舞台讓他演完,他演完了才能談妥。

  坐上車後,安慕楚拿起文件夾翻了翻。

  他說,你還會畫畫呢。

  我特驕傲,那是,我文武全才呢。

  安慕楚又指了指我跟他看的那幅畫說,你真無聊。

  我說,你懂個屁,我這是善於觀察生活。

  其實我也沒畫什麼,我就畫了個中年人,頭大脖子粗地在對著安慕楚指點江山,亂噴口水。安慕楚挺淡定地坐在那兒,跟蒙娜麗莎似的裝優雅。我不過在他的Q版旁邊,畫了個蒙娜麗莎而已。我真的覺得他倆表qíng挺像的。

  安慕楚又帶我去見了客戶,比上個客戶更難纏,竟然一直跟安慕楚要明星簽名,然後口若懸河地聊他喜歡哪個明星,他媽喜歡哪個明星,他兒子他老婆他老婆的弟弟的女朋友喜歡哪個明星。

  我當時想,你七大姑八大姨喜歡哪個明星管我屁事。

  然後,我對安慕楚的敬意又崇高了一層。

  最後談完,我覺得整個人都廢了。我再也不覺得娛樂業好玩了,我覺得比我們出版業還要艱辛。好歹出版業都算是文化人,就算不是文化人也裝得跟文化人似的。娛樂業是,淨是有錢人,但各個奇葩得奼紫嫣紅。

  反正一下午,我被刷新了一遍世界觀。我覺得過得比我平時一個月都jīng彩。

  【4】如果有一天我和蘇冽決裂了,讓你選,你會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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