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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服幾人之後,溫頌回到廂房繼續煉丹。
而此時的修真界,因為印宿的這個消息生出了許多波瀾……
印微之在收到印宿的傳音之後,去找了重堯,在得到與齊延差不多的答覆之後,沉如深淵的眸子泛出冷意。
因著就在月令門,是以他直接給沈鈺傳了音,「來沉月峰。」
沈鈺收到印微之的傳音之後,不過三息就到了棲月殿外,他一襲淺色藍衫,緩緩走到兩人面前,「幸而我沒有閉關,否則便要錯過微之的傳音了。」
印微之聽著沈鈺打趣的話,眉目中的冷色消融些許,「阿鈺可曾記得逢渡崖中的陣法?」
沈鈺走到主位坐下,「微之是說那個汲取修士壽數的法陣?」
印微之頷首。
修士在被抽出血脈之後,會失去天賦卻不會死去,他們幾人在解救修士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極為隱晦的法陣,法陣刻錄的極為血腥,以修士筋骨、血脈刻成,隱約之間血色浮動,中間堆疊著無數修士骸骨落成的齏粉,不知其人,不知其年,亦不知魔界耗盡了多少修真界天資絕倫的後輩。
即使是剛開始沒弄懂它的作用,到後來也發現了。
他將法陣的作用告訴沈鈺之後,他當時就想殺入魔界,是尚存的理智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微之兄緣何舊事重提?」
印微之望著殿外的瑤階瓊樹,道:「凡人界有了動靜。」
重堯將凡人界的事說了一遍。
沈鈺唇邊的笑意逐漸斂起,「若是巧合呢?」
「本尊以為天下沒有那麼多巧合。」
第64章
「所以……」沈鈺凝視著他的側臉, 緩緩開了口, 「微之想去凡人界?」
「非本尊去,」印微之道:「阿鈺修因果道,該你去這一趟。」
與魔界開戰,也需師出有名。
上次在逢渡崖,那些被迫獻出壽數的修士只留下了湮滅的齏粉,風動時, 煙消雲散,無法以因果相尋。
而這次不同,數萬百姓的生息、屍體都尚存, 自是能以果尋因。
雖說正道不願開戰, 但也沒有魔界欺到頭上, 他們還龜縮忍讓的道理。
沈鈺思慮之後, 搖了搖頭,「凡人界對修士的壓制太過厲害, 我若去到那裡, 修為十不存一, 以百姓生息尋一人因果的術法,恐怕施展不出。」
印微之想了想, 道:「那便派人將百姓帶到修真界。」
「可以。」
三人剛剛商議好, 便聽弟子來報辭憂城城主齊延前來拜會……
凡人界中。
溫頌一連煉製了三十多爐的靈丹, 著實有些疲憊,他推開窗欞,涼風和著一絲清明的氣息, 徐徐的吹進了廂房。
微風摩擦著他的顏面,將鬢角的碎發微微晃開,撓的耳朵有些癢,他抬手將多餘的幾綹撥開,然後托腮看向窗外,「宿宿,你說這件事什麼時候能過去啊?」
「不知。」
印宿望著溫頌纖細的背影,少年身上還穿著自己的黑色衣衫,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能清晰的瞧出袖口那裡已有了磨損。
似是……經常穿著。
印宿盯著那處磨損的地方,心上仿佛被一片羽毛輕輕的搔颳了一下,只那麼一下,便叫他的心底生出了點點觸動。
正在他欲說些什麼的時候,收到了印微之的傳音,待聽完之後,他走到溫頌身邊,問道:「安息丹還需多久才能煉製完成?」
「約摸十幾天。」
「若只煉製城中百姓需要的呢?」
「十天左右就可以,」溫頌抬目看向印宿,烏黑的瞳仁中露出一點疑惑,「宿宿問這個做什麼?」
印宿道:「父親近日會派出門中弟子進入凡人界,將服下安息丹的百姓帶入修真界。」
「可是……」溫頌說到這裡,略微頓了一下,「這樣多的百姓被帶走,不會引起慌亂嗎?」
「不會,」印宿道:「現今活著的百姓不多,待染上歸盡的人全部服下安息丹,清醒的人會更少,屆時我會施一個術法,讓他們忘記一些事。」
「嗯,」溫頌點著透過窗紗落在窗下的光斑,「那我會儘量快一些的。」
十天過去,一行身穿藍色道袍的修士到了千闕城外。
印宿接到消息,前去同他們會合。
溫頌因著不需要再急著煉丹,便也跟了上去。
說是城外,其實還要再遠一些,兩人向南走了一段,這才見到來人。
因著此事事關重大,是以來的五人中有三名化神,兩名元嬰,重堯、桑逸都在其中。
重堯是這次的帶隊之人,他走到印宿跟前,道:「賢侄,來跟我說說這裡的具體情況。」
印宿見到重堯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月令門的七大峰主竟來了三位,「晚輩見過各位前輩。」
「不必多禮,」重堯抬手虛扶了一下,「我們邊走邊說。」
印宿走在稍微靠前的位置,為幾人引路,「據我所知,凡人界已經有兩座城池……」
在他們兩人談話的時候,溫頌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師父,他想到自己拜了和尚為師的事,心中很有些虛……
不過這一關總是要過的,他慢吞吞的挪到桑逸跟前,喊了一聲「師父」。
桑逸看著面前這個容姿皎皎的少年,第一反應是:自己什麼時候又收了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