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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當然要,”施言頭點得象小雞吃米:“少爺的話就是我的黨章。”

  “那好,我們以後不做(愛)。”黑諾促狹列出第一條。

  “啊?!”施言就象被霜打過的茄子,蔫蔫地沒了精神:“我不要做和尚。”  黑諾故意笑容消失,慢聲慢語:“你又不是太監,如果不想做和尚,自然有辦法。”

  一聽黑諾的話裡有話,施言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也不敢反駁地囁嚅:“不做就不做,反正我有手。大不了就磨出繭子。”

  “真出息!”黑諾嗤笑,認真起來:“施言,我們之間你願留則留,願去則去,依舊自由。我只要求你在去的時候毫不猶豫、沒有欺騙的告訴我,那麼我不會為今天后悔。”

  施言英姿不凡的面容被潑了一盆冷水的表情,很快瞭然,甜蜜里絲絲苦澀滋生。在重新開始之時提出這樣的要求,當然是因為黑諾不再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也是黑諾隨時隨地都做好了放手的準備。這是曾經的錯誤留在了今日的傷痕,有了這項認知的施言痛苦接受始於殘缺的一份感情。

  黑諾的心思縝密,在假期里就多番思量過自己如果無法掙脫出施言的天羅地網,應該以何種姿態應對?在施言的層層推進攻勢下,自己很難有效地慧劍斷情;而自己對他的情根深種,也令自己每次見到委曲求全的他時備受煎熬。

  黑諾自己也承認妄想保持倆人目前這種情形三,四年不變,這不是件容易的事,甚至可以直接說有點不現實。所以今日一席話,是黑諾經過了反覆沉澱對感情唯一的要求,沒有要任何誓言、承諾、擔保。選擇如此低的要求,向施言表達自己並不執著的態度。

  黑諾真的這般輕描淡寫地與施言又一次並肩而行?然後在未來的某一日等待施言坦誠相告“我們走不下去了”,再次揮手自茲別去?黑諾可不是願意做無用功的人,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對待施言是心口不一的。口頭上的輕率是特意表現給施言的壓力,他才不是什麼若是兩情長相久,又豈在朝朝暮暮的人,既然同心結打下,此恨綿綿的結局他不要!

  感情不是自來水,說開就開,說流量多少就多少。黑諾給施言看的是無可無不可一面,內心在意著呢。黑諾一直都希望變得強大、獨立,並且一路征途崎嶇也堅持不懈。因為多年的生活教會他只有自己的資本雄厚,才可以得到所想所求。這些道理他不想對施言說,也不認為生而天驕的施言會理解。值得慶幸的是施言的赤子之情不假,黑諾從這一刻起,單憑這些開始為長久的相守謀劃。

  由最初的情不自禁身體相纏只留下貫穿的疼痛,到後來的情發一心顫慄中的同步快樂,黑諾是品嘗到了情慾的燃燒之美,每一次在施言身下的高潮,快感死亡一樣的窒息。但是,所有的肉體歡愉都無法驅走黑諾的羞恥感,對於自己容納施言深入,黑諾心理上的障礙始終存在。

  從小灌輸進去,洗腦一樣的華夏文明,讓黑諾認為上位者的施言是雄性本能,而臥於下者的自己顛覆雌雄才是恬不知恥。此外,歸咎施言輕易背叛與放棄的理由,得到太容易而不知珍惜也是一個主因,所以黑諾短期內都不會讓施言知道他在自己心裡究竟有多重,也不想張開雙腿。

  患難與共,風雨同舟的感情本就千金難求,何況施言這樣一位花花公子,一位生來就沒有被培養出責任心的少爺。如果黑諾今天的實力可以抗拒施言強加的恩惠,那麼黑諾寧肯一生情緣埋葬都不會給予他任何機會了。一份無為而治的感情里感情占的比重反而微不足道,還是施言的痴心與五哥的工作讓黑諾最後屈服了。

  施言沒有黑諾那麼多戰略眼光用在這裡,他的成長環境就決定了他性格里陽光、樂觀的稟性。美中不足又如何?告訴自己殘缺也是一種美的施言馬上就心情舒暢,相信盈虧新月總有晴滿夜空之時。施言這時候想的是如何把握機會,重新得回黑諾的信賴;黑諾對施言除了那份真心,完全沒有信心,想的是自己態度淡然讓施言惶惶然不定反而自治。雖然想法差異略大,也算二人殊途同歸吧。

  施言又待了一日才回家。夜裡倆人又鬧了幾回,施言雖不可最後得逞,也全了他來時的囂囂宣言,射的乾淨方肯罷休。床單、被套讓倆人的激情弄得一團腥膻,最後要施言全撤了帶回去清洗。

  開學一周後施言背回來歸還的被單以及雷打不動的營養品,才知道黑諾的一等獎學金被作廢了。還是被別人揪了老帳,退出學生黨校等於是一個處分,而受處分的學生自動就喪失了獲得獎學金的資格。

  那二百塊錢於施言不過飯店吃一頓,但前幾日曾經聽黑諾提到這錢的分配,所以想來失落難免。施言和黑諾單獨一起的時候,有心要好好寬慰他的,結果黑諾似乎並不需要他的開導,既不見郁色,又不見不甘。

  兩所大學的地理位置沒有縮短一寸,兩個人之間的心裡距離改變了。不僅僅是施言穿梭往來的頻繁了,黑諾也在施言不回家的周末偶然來訪。這是施言和黑諾大學時期最美妙、最難忘的時光,也是他們學生時代的蜜月期。

  第16章

  大一下學期籠罩在恬淡的默默溫情中,施言與黑諾象一對走過了磨合期的新婚之人:相知相惜、相親相愛。施言經常心血來潮就逃了下午課去等黑諾,只為了吃晚飯那麼短短相聚。黑諾開始的時候還責備他的逃課行為,後來就直接要到了他的課程表,明確畫出專業課的下午必須出勤。

  施言他們學校就找不到學習的氣氛,再加上他們那一幫里也難找求學之人,對功課都是持無所謂的態度。這些嬌慣子弟的父母也心知肚明兒子是不是學習的料,每到周末愛子心切的家長經常派車接人,給在學校“艱苦條件”下受委屈的兒子好好改善伙食。自打黑諾不允許施言曠課以後,施言把平時當周末過了,背著黑諾通常在周三、四就跑回家晃一、二天趕在周末回來見面。

  大學裡的通訊方式還是主要依靠寫信,學生會辦公室和傳達室各有一部電話,學生們一般也沒有誰去以權謀私,對它的利用率極低。施言與黑諾以每周1-2封信的頻率鴻雁傳書,而且黑諾為了避人耳目,分別找同學為自己寫好了不少信封,因為信封都是施言拿的印有父母單位台頭的,只要不寫寄出的地址,別人多半以為是施言家裡的來信。

  施言在寢室里的箱子開始帶鎖了,他把黑諾的一封封信都註上編號,按順序排列保存著,沒有人的時候就拿出來看著回味。當天收到的信總是晚上熄燈以後用應急燈反覆細看,逐字逐句體會黑諾字裡行間朦朧愛意。黑諾寫信向來沒有大情大愛之詞,但是在點點滴滴間施言無處不見愛的箴言。

  施言不是笑人無,氣人有的脾氣,他擁有的基點就比普通人高,所以他很少會去在乎別人勝出自己的地方,也就是說嫉妒心很淡的一個人。可是看著黑諾紙張上的文采斐然--實際上就他這樣想,黑諾寫信的時候並沒有賣弄,可施言就覺得黑諾說出來的話怎麼就那麼好聽?

  再看看自己正在寫著的回信,施言感覺好像小學生在給老師寫作文。想在愛人面前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欲藏拙的施言撕了寫到一半的信,冥思苦想、收腸刮肚的想拽出幾句高雅文學的用詞,奈何書到用時方恨少。不過施言也有施言的小聰明,遣詞造句不行,走施言特色的文藝路線還不成問題。

  這是一個星期六的中午,躺在上鋪的石浩忽覺地動天搖,床鋪忽悠起伏,驚扶床欄探看究竟,只見下鋪的黑諾雙肩聳動,背轉的身體觸了電門一樣劇烈發顫,低低發出壓抑後含糊不清、意義不明的斷音。

  “老五,你怎麼了?”

  黑諾身體蜷縮得更厲害,看似痛苦地伸出一隻手擺擺。

  石浩就要跳下來,黑諾轉過來擺手阻止,石浩才看見黑諾握了信,一臉笑到要斷氣的樣子,氣道:“你小子抽羊角瘋啊?有你這麼笑得嗎?害我以為你哭呢。”

  “沒、沒事,小侄子的信,把我逗的。”

  “又不是情書,笑得花枝亂顫!”石浩不屑翻身繼續午睡。

  如果石浩機靈一點或者好奇心重一點,他會有幸一睹施言獨家烹製又可愛無敵的情書。文墨遜色的施言以新奇傳遞自己的心聲--4張連環漫畫。黑諾初展施言來函,對施言給自己郵寄鬼畫符的行為委實不解,摸不到頭緒。這些線條簡單堪比原始人的筆墨,符號難以辨認程度媲美甲骨文的密電在突然破譯的瞬間,黑諾是可忍,孰不可忍地狂笑出來。

  記得紅樓夢的偈語中曾言:“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施言對黑諾是嗔是痴,同時遇見黑諾這樣一位知音他也是幸運的,那滿紙挑戰除了黑諾舉世大概也找不出能懂的人。黑諾經過顛來倒去、正面反面的解讀才獲取其意。

  在第一幅畫面里黑諾一眼看過去好像是麵條、鴨蛋和湯勺,費了好一翻功夫搞明白旁白里那幾隻游得七零八落的蝌蚪原來是缺胳膊斷腿的5個字跡:最美的一面。有了解說詞的幫助,黑諾終於看出麵條應該是美麗的髮絲,鴨蛋應該是一面鏡子,難怪裡面會長出麵條,湯勺則是呼呼鼓風的吹風機!融會貫通,找到規律的黑諾庖丁解牛地一口氣破解後面3幅以及大標題:愛情應該是……

  知知畫中意的黑諾在心裡讚美了施言一百次。施言對他們之間的執著、憧憬通過幽默、詼諧甚至荒唐演繹得趣味橫生,這是黑諾一生中最愛的藝術作品,不僅在學生時代陪伴他走過嶛峭寒境,在以後的歲月中經過裝幀的它也占據了黑諾的錢包永相隨。

  黑諾就在這樣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讀懂了施言,他的撒嬌、他的抱怨、他的用心,黑諾怎能不開懷?施言想對黑諾展示最優秀的自己,還不是希望得到黑諾的認可?這些日子以來,倆人的感情象文火上煲湯,越發甘醇濃郁。

  下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黑諾就把不用的請石浩帶回寢室,自己拿出準備好的包急忙忙趕車去了。已經和施言說了許多次,要他先吃,給自己在食堂買了晚飯留著就行,可施言總是固執耐心地等黑諾,逼地黑諾下課跑得比兔子還快。

  再快到那時施言的食堂也早下班了,所以只有次次去下館子。黑諾一直認為是自己加重了施言的花費,他不知在自己沒有來之前,施言他們寢室在大一的時候也只有不到一半的時間在學校用餐,進入大二以後幾乎自絕於學校食堂。

  黑諾趕到寢室,難得王豐、邱林松也在。大一的時候這幫新生行動上並不象嘴裡那麼熱衷異性,但是大二還是大勢所趨之下人人墜入情網。王豐是物色到一位乖巧的女朋友,目前打得火熱;邱林松則是被別人物色去,處於模稜兩可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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