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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還是對什麽小橋流水、花前月下興趣缺缺了點,他們放棄穿越花園,選擇了外圍順勢而下,一路上如探寶一樣發現了一個足夠大,並且場地條件不錯的足球場、兩大古老學館、室內、室外體育館,在迂迴到花園的背面則有圖書館、實驗大樓……,在圖書館的台階上揀到已經遊覽完畢的郭笑和柯如磊。這倆人的寢室原來同在黑諾他們的對面,3號樓,而且都在4樓,所以他們就先結伴了。拉住了黑諾他們,告訴已經走了校園一半了,其他可以留待明日繼續,主要是想一起打P。4人就這裡望月侃起大山來,黑諾聽的時候多,說的時候少,但是一直帶著微笑,這對他來說,已經邁出了蛻變的第一大步。

  第二天是星期六,這一天到校的學生非常多,大概除了本市和周邊地區的,新生都選擇這一日報到,因為這樣周日還可以休整旅途的勞頓,周一開始錄取通知書上說的軍事化訓練。黑諾寢室里的其他人也全部亮相,即使有一位是本市的學生,也是提前來把入學手續辦好,裝備歸置齊全以後晚上又回家去了。8個大小夥子吧,按習俗把各位占哪把交椅排了排。黑諾不但沒有因為複課在年齡上占到優勢,而且距離老大的位置還相當有距離呢──居然只撈到老五。上面老大、老二都是複課的考生。

  晚上在新生輔導員和學生會的幹部陪同下,副院長走訪了每一個新生宿舍。對這些初生牛犢來說,聞聽副院長也是知名教授,並且也兼任為本科生授課,也就是他們也可以聆聽傳道的時候,多數還是帶著景仰的心態來膜拜的。當然後來他們發現大名鼎鼎的院長在飛行穿梭中,也為他們主講的時候,這種受寵若驚就逐漸變為坦然受之了。

  一個小插曲,在師生短暫溝通中,學生會主席李明啟拉過了黑諾介紹給輔導員。而輔導員很顯然已經知道黑諾的大名,和黑諾如學長一樣地交談。軍訓以後,大家才知道,原來輔導員就是當年畢業的學生留校了,本質上還是一個學生呢。

  熄燈也熄滅不了眾人的七嘴八舌,興奮、期待的各人都有一堆感想要和大家分享,也不乏有追憶痛苦高三,懷念高中散夥飯的,憑添了一段少年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歷史,引發起大夥的不勝唏噓慨嘆。在黑諾眼中,大家站出來個個都是風華正茂,他只願自己也可以如他們一樣陽光中腳步輕鬆,笑容明朗。

  “會的,你也在陽光下呢。”黑諾帶著對自己的鼓勵睡得安詳。

  昨天的晚睡,讓大家都起了個遲,不過新生看樣子全一個模子,別的寢室也沒好到哪去,大部分都錯過了早飯時間。所以將就著幾乎人人都帶的小吃零食,7個人吃了一頓零食早飯。直到中飯打飯,才衝鋒陷陣地殺入食堂,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黑諾就是習慣,還是把所有窗口的菜看一遍,才找最便宜的隊伍排著。和石浩一起回到寢室,才進門二哥就說:“老五,你表哥來看你了。”

  “表哥?”黑諾奇怪地轉頭看向二哥手指的方向,背對著自己的床上是施言燦爛的笑臉。

  黑諾手裡的飯缸差點掉到地上,心頭突突,臉不知為什麽就紅了白,白了紅的變色板一樣。施言一派自然作為,走過來:“姨媽、姨父告訴我你已經開學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還打算送你呢。”語氣薄責又親切十足,對自己弟弟呵護又帶點溺愛的兄長,讓人如沐春風。各位室友對這位一眼就看出非常關心弟弟的哥哥好感滋生,因為施言還是保持著騙死人不償命的英俊外表,不,是經過了一年大學的薰陶,愈加爐火純青。

  身材頎長,挺拔倜儻,笑容和煦,時尚俊美的表哥,落誰身上都是與有榮焉。雖然二人著裝可見貧富分化,也都在施言平易近人的落落寒暄中忽視了。把黑諾飯缸拿下來隨手放桌上,狀似無意的一瞥之下心裡又是酸楚泛起,但是卻不外落於形。拉著黑諾到床邊:“姨媽說你忘記帶這些了,我恰好給你拿來。”

  黑諾看著那個雙肩背包,由於背對著圍坐桌前的室友們,他把包放到施言懷裡低聲:“謝謝你,請你拿回去,不要再破費了。”

  施言如沒有聽見,逕自打開背包,把上面的幾盒蜂王漿先遞給他:“放好,這包我還要帶回去呢。”

  黑諾瞪著他不接,施言站起來走到柜子前問:“哪層是你的?”

  就坐在柜子邊的石浩舉手一指:“就是這個。”驚訝發現黑諾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石浩摸不著頭腦的看看黑諾,看看打開柜子的施言。施言回身笑笑,和藹地解釋,其實說給全部室友:“他高三累著了,看他太瘦,家裡給他的營養品,他總嫌麻煩不愛吃。以後麻煩各位,幫我督促著我家黑諾啊。”

  “我家黑諾”,在黑諾心中吐血的同時,施言的慈兄形象又進一步高大了,眾人幾乎看見他身後背兩個大光環。齊聲答應施言的要求不說,還連連保證照顧黑諾。施言呢,也順勢說起擔心軍訓的大負荷運動,不知道黑諾是否吃得消?當聽說打熱水要憑水票,每人一天只限一瓶熱水的時候,急忙強調黑諾絕對不可以著涼,不可以用冷水。

  施言舌吐蓮花,三分鍾就和人打成一片的本領黑諾是深知的,可是看到自己的室友和他談得那麽投機、投緣的樣子,黑諾一片茫然中又氣憤異常。因為黑諾計劃的大學生活里根本就不包括這個人,可他現在就這麽囂張地坐在自己前面,與自己以後的朋友們聊得津津有味。施言是故意的,施言清楚自己要什麽,也清楚擺在自己面前的阻礙是什麽。所以施言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打破黑諾妄圖踢他出局的幻想,黑諾可以開始新生活,但是新生活里也必須要有自己的一席!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施言才回頭對一邊運著氣的黑諾說:“快把包里東西都拿出來,咱們出去吃飯。各位也一起去吧。”黑諾再一次內傷吐血,在別人吃飯前為什麽不說?狡猾、卑鄙、虛偽,室友們當然拒絕,而施言也說以後還有機會,大家見面的機會多著呢。催促著不動的黑諾,如果眼神可以是箭,施言現在應該是利箭穿身,寢室里大概是血濺五步了。忽略黑諾的眼箭,施言自己把包拽過來,裡面東西一一放進黑諾柜子,還邊放邊說:“身體是自己的,來日方長可是要有革命的本錢啊。”

  偷偷砸給黑諾一個媚眼,黑諾控制自己不要動怒,手在身側握成拳。關上櫃門,拎著背包,施言和大家告辭,當然在正常不過的拉起黑諾:“餓沒餓,想吃什麽?”

  到了樓梯上,黑諾就站住了,施言回身:“怎麽了?走啊?”

  “我不去,還有你開學的時候,我把東西郵給你,請你以後不要浪費,也不要來我們學校。”在寢室里自然無法拒絕施言,因為jian詐的他一定有更好的理由反駁自己。所以黑諾在這裡直接了當地攤牌。

  施言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這是你要說的話?”

  “是。”

  “那稻田地里是誰他媽的在說話?”

  黑諾低下了頭,他知道施言指的是那句“再見亦是朋友”。當再次迎向施言的怒火,黑諾堅定地說:“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朋友,但是不會有再見。”

  施言的眼睛裡陰佞閃閃,面色陰沈。二人目光相接,黑諾倔強地不允許自己退縮。須臾施言臉上一松,黑諾幾乎以為自己眼花,施言已是無害地柔了聲音:“阿松也來了,不下去說一句謝謝嗎?他和王豐特意來看你的。”

  黑諾欠邱林松的,無論是高考前的利用,還是投檔中邱林松無言的幫助,黑諾都欠他的。人家沒有索求什麽報償,甚至提都不提對自己的大恩,今天又……黑諾為難的皺起了眉頭。施言伸手揉開:“別皺,我不喜歡。”

  黑諾怔怔地看著他親昵的舉止,為什麽這個人能夠如此坦然面對自己呢?

  施言心中其實也是油鍋里煎了一樣疼,卻必須自己咽這黃連苦:“我不逼你,我們就在樓下,你願意下來就來,不願意我替你和他們解釋。”

  轉身下樓,拐角處一頓,背對著黑諾:“如果不下來,記得請你同學幫你下來一次,阿松他們慶祝你上大學的禮物還在車上呢,他們本想親手給你的。”人轉過去不見,腳步聲聲遠去。

  施言走到一樓,並沒有直接出去,而是靠在了大廳的一角。他在等黑諾,他有把握自己可以等到他,或者應該是說邱林松和王豐可以等到他。這對施言而言,絕對是悲哀,但是多感謝老天,還給了他這個悲哀的機會。如果不是A大,今天的自己可能要望斷長江水也無法跨越。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由上而下,施言精神一振,露出微笑。

  黑諾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做內心鬥爭,掙扎、矛盾都是一瞬間的事。雖然邱林松、王豐是他的兄弟,但是二人都對危難中的自己伸出過援手,以自己與他之間的個人恩怨為由,抹殺別人對自己的幫助,既是忘恩負義的小人行徑,也是因噎廢食的愚蠢。所以,黑諾在明知道施言的陰謀下,也不得不願者上鉤。

  施言確實是在知道黑諾自己去大學報到以後,就急得團團轉。黑諾的心思:告別過去、塵封記憶,這施言都清楚,自己是被他驅逐在心門之外的背叛者,而這顆蒙塵的珠子也將放射出他的眩目光華,新的朋友將會填滿黑諾的生活,新的環境將促成黑諾揮別過去的決心。若鋼筋水泥澆固,想再次走進那心牆,談何容易?徹夜難眠、深思熟慮地謀劃一夜的答案就是側面出擊。

  黑諾可以冷酷地拒絕自己,但是面對王豐,接受王豐媽媽特殊照顧過的黑諾,一定無法對抗“滴水之恩”;而要黑諾“湧泉相報”的邱林松,就是殺手!。所以帶著倆大高手助陣的施言,信心十足而來。黑諾的堅強、固執,施言都了解,所以他才會選擇了另外的一個身份:表哥,這對於以後長久登堂入室探望黑諾,甚至有什麽親密之舉埋下了正大光明的伏筆。

  就是因為黑諾一切的反應都在施言預料之內,所以施言才提前要倆大高手在車中稍坐,否則他根本拐不出黑諾。施言既入得寶山,豈甘心空手而歸。何況他生平第一次領悟到了痛入骨髓的滋味,為了把自己從痛苦中解救出來,他也不會放手。

  對上施言毫不掩飾深情的眼,黑諾心底又是苦澀又是氣悶,他嘴上說著不逼你,可哪一樣行動不是咄咄逼人的呢?

  “走吧,他們應該等餓了。”施言平和對走近自己的黑諾說著。

  邱林松和王豐都沒有在車上,而是坐在了馬路牙子上的陰影里呢。看見二人走過來,起身笑迎,待他們走近了,才拳頭砸在黑諾肩頭:“操,走連招呼也不打,你怎麽著,跟我們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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