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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臟像被浸入冰水裡冷縮了一樣,周餅反手抓緊焦磊冰涼的四根手指,反覆拿他熱出汗的手指搓捻著。

  車子下了路,就見司小年家院兒門前站著一個男人,是司進,在門前瘸著腿踱步,手上夾著煙,車越近司進臉上的表情看的越清楚,那是一張許許多多的情緒匯聚後格外猙獰的臉。

  齊然下車時還拉著司小年的手,司小年下車時鬆開了齊然,周餅下車後,開前車門把焦磊拽了出來,司機還沒走,司進一瘸一拐快步移到司小年面前,齊然嚇的上前擋住司進。

  齊然一臉驚恐:“叔叔!”

  司進伸手像要扇齊然耳光,手到齊然臉前又變成食指戳向齊然鼻尖:“叔叔我哪兒敢當!滾開!”

  高冬梅站在院裡台階上,尖聲喊了一嗓子:“進屋說!不嫌丟人啊!”

  司進怒目瞪著司小年:“進來!”又指齊然,“你也來。”

  齊然仿佛戰神上身了一樣,氣勢強大的跟在司進身後,他怕司進控制不住憤怒一回手打司小年。

  焦磊跟在司小年身後,想說什麼,張了幾次嘴都沒能說出一個字。

  周餅抓了抓焦磊粗壯的胳膊:“焦老師你的膽兒呢?”他試圖開個玩笑,但誰都沒逗笑。

  司進進門閃到一邊,齊然剛邁進去,突然劈頭蓋臉砸來一堆照片,一時間照片劃破空氣的“嗖嗖嘩嘩”聲,和照片拍在身上、臉上、胳膊上的“啪啪啪”聲,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司小年拽著齊然甩到身後,焦磊跟他並排站在一起。

  高冬梅已經哭過兩次了,整張臉是浮腫的狀態,她甩著手裡的一張紙,扯著已經嘶啞的嗓子逼問:“這房子是你租的?是不是?!”

  司小年不卑不亢,所有表情全部壓在心底,平靜的直視高冬梅:“對,我租的。”

  齊然把眼眶瞪大了兩倍才看清高冬梅手裡是一張租房合同的複印件,劉宏基這個變態從哪裡搞到的!

  焦磊:“高姨聽我說一句行嗎?”

  高冬梅今天受到的第二波刺激是來自焦磊,從前是十幾年的鄰居,一個大院兒的小孩兒都是眼皮底下長大的,夏未申,焦磊,司小年,司大年,還有成群的孩子,都是在他們這一輩兒人的眼皮底下長大的,雖然成長過程中難免疏忽,但有些經歷這輩子都忘不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那會兒被送進精神病院的焦磊好了,回來了,又跟司小年混在一起了。

  而自己唯一的兒子……是不是就是下一個夏未申。

  高冬梅和司進都在掉淚,眼淚簌簌落下。

  高冬梅不停擺手:“別跟我講你們那些大道理,我懂,但我接受不了,你們是男的,你們怎麼有臉做這些事兒!”

  司進平時最疼司小年,他明顯重男輕女,平時零花錢都是給的足足的,沒成想司小年在外面租房子搞對象,還搞了一個男的,要不是寄來的東西反應的明明白白,他和高冬梅都要以為有人惡搞了。

  司進:“不行!這不行!你們這樣怎麼活?啊?!小磊你好了叔替你媽高興,等我和你高姨見到你媽那天,她聽了也不枉她為了你……”

  司小年突然打斷司進的話:“爸!”

  司進渾身一抖,眼神都晃動了,再看焦磊已經垂下了頭,是呀怎麼能這麼說,這不是給活著的人增加心裡負擔嗎?

  高冬梅推開司進,蹲下撿起地上幾張照片,遞到司小年面前問:“你怎麼說?”

  司小年平靜的說:“沒什麼可說的,是我和齊然。”

  “啪!”高冬梅的巴掌甩的又快又狠。

  司小年頭偏了在正回來,但這一下惹怒了一直沉默的齊然。

  齊然擠到司小年和高冬梅中間:“高姨,別偏心,這事兒也有我的份兒,打他您就得打我。”

  司小年靜靜的看著齊然犯渾。

  高冬梅氣的兩條胳膊戰慄不止,她抬胳膊要打,半空停住:“我好好的兒子,為什麼遇上你就變了?你以為我不敢打你!”

  “我看誰敢打!”

  平地一聲雷,一屋子人看向後門,齊爺爺拎著魚竿站在後門,黑沉著臉看著高冬梅:“冬梅啊,這些年,脾氣見長了。”

  高冬梅憤憤放下手,劃拉了一把照片走到後門塞到齊爺爺手裡:“齊叔您看看,你看看他們倆乾的這都是什麼事兒!”

  齊爺爺沒看,照片規整好跟魚竿一同拎著:“我比你知道的早,急什麼,打就能改過來,早一個月前,臭小子的腿就讓我打斷過一回了,話說回來我自己的孫子還用不著別人下手管。”

  齊爺爺的話有誇大的成分,但這麼說也是為了告訴司進和高冬梅暴力不管用。

  司進確實信了,皺著臉打量齊然的腿。

  周餅在一旁幫腔:“哥,原來你上個月腿瘸了是爺爺打的?!太慘了!”

  高冬梅有啞火的傾向,抬手掩面壓低聲啜泣。

  沒人再說話後,焦磊再次開口,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蒼涼和悲慟:“我和夏未申是你們看著長大的,假設那時我們倆能堅守這輩子藏著掖著不讓第三個人發現,除了活的憋屈點,我和夏未申在你們眼裡跟別人家的孩子沒什麼兩樣。……事情過去這麼多年,我想問問你們,如果當時你們知道後果是現在這種局面,高姨,你會不會勸勸我爸媽?叔,你會不會幫夏未申逃出來?如果他還活著會是什麼樣?……其實出院這幾年,我一直感覺還不如瘋著的時候好過,我媽死了,是我害的,我一輩子都要背著這個債,夏未申的家散了,他成了咱們那個大院兒首個‘成功治癒的病歷’……小年會變成我還是夏……”

  齊然厲聲打斷焦磊的話:“都不會!不會!”

  周餅:“…………”所以他長的像那個……夏未申?焦老師並沒有國旗杆那麼直?

  高冬梅揮著胳膊說:“小磊你不要給我假設這些!高姨後悔過當初沒幫你們,但那都是你們自己造的孽不是麼!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非要跟個男的搞在一起,我太不明白你們怎麼想的了!”

  司進:“我不同意!就算這輩子你不結婚不給我生孫子我都沒意見,你這樣……你這樣不行!我的臉往哪兒擱,讓我以後出去怎麼抬頭見人!”

  齊爺爺重哼一聲:“活不明白怨孩子!真是越活越到退了!”

  高冬梅轉頭反駁齊爺爺:“叔您都這個歲數了,您想明白了,您問過他爸媽嗎?”

  齊然特比不樂意聽高冬梅說這句話,什麼叫“這個歲數了”剛要開口懟高冬梅,身後的司小年拽了他一下,齊然回頭看司小年,司小年對他做了個“閉嘴”的口型。

  齊爺爺:“我一人說了算!我什麼歲數都比你們活的明白,一天到晚面子裡子,你面子裡子好看了,你管過孩子好不好了嗎?啊?!你這就叫沒活明白!”

  司小年見齊爺爺真動氣了,趕緊開口:“你們想我怎麼做直接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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