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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紹一見這個果然歡喜,說了句“這個好”單撿了這個喝了兩大碗,又吃了幾隻醬肉包,頓覺得說不出的暢快。

  周寶珍見他吃的香,也讓人給自己盛了一小碗,就著豆腐皮包子慢慢吃。

  一時蕭紹吃過早飯出去了,周寶珍讓人招來管事娘子,問到“後花園裡老王妃住處附近,可還有適合待客的院子?”

  管事娘子見問低頭仔細想了想,方回到“地方倒還有幾處,只不知是誰人要住,遠香館地方大環境也清幽,只是院牆就挨著王府的後巷,未免稍顯偏僻了些,聽鸝館位置好,房舍也修的精緻,挨著老王妃的院子也最近,可就是地方小些……至於其它幾處又都比不得這兩處了……”

  周寶珍想,遠香館緊挨著王府後巷,趙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住著就有些不合適了,再說那處地方也大,她們主僕幾人住著也太空曠了。

  “就安排聽鸝館吧,是遼東總兵家的大小姐,你這就吩咐人去收拾屋子,裡頭的家居擺設只管挑精緻的來,再有院子裡的花木也要重新規整,貼身伺候的人就不必要,你找幾個機靈的小丫頭和兩個粗使婆子,預備著跑腿干粗活使。”

  那管事娘子是辦老了事的,這麼一聽心裡多少就有數了,這是位嬌客,怠慢不得,“是,那老奴現在就吩咐人預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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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起來也是個苦命的孩子,他們的親娘去的早,當爹的又不清白,居然由著房裡的姨娘挑唆,要將嫡出的大小姐配給姨娘家的侄子……”老王妃同兒媳婦兩個在房裡說梯己話,說到遼東總兵府里的事也不免皺眉,因為實在是不堪“所以說沒娘的孩子可憐,好好的大家小姐竟要受這等髒氣。她母親在世時,曾來拜見過我幾回,最是個賢淑良善的性子,只可惜好人不長命,自個兒被個妾擠兌的早早就去了,倒留下兩個孩兒在世上吃苦。好在趙俊還算爭氣,這幾年在軍中也很立下些功勞,總算能護住妹妹幾分。然而女孩兒不比男子,總要在後院裡討生活,這不就被那姨娘盯上了。趙俊為了妹妹求到你表哥這裡,我想著這樣的事叫他出面說出去不好聽,便只說我年紀大了,膝下的女兒又皆已出閣,想要個女孩兒在身邊作伴,這才能將她接了來。”

  “原來竟是這樣。”周寶珍點頭,也難怪表哥不耐煩說這些事,若不是趙俊追隨他多年,又一直忠心不二,表哥再不會管這樣的事。遂將早上的安排一一說了,最後笑著到“若那趙大小姐真是個好的,母親就只當多了個女兒吧。”

  老王妃頗為暢快的笑了起來“你安排的很好,本該如此。咱們這樣的人家,原不怕多養幾個人,既然接了來就要好好對人家,她小時候我還見過幾回,是個懂事知禮的孩子。”說著又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說到”你倒是個心寬的,本來照他哥哥的意思,還想在你表哥那兒替她求個側妃的恩典呢。”

  周寶珍一聽這話,對了老王妃撒嬌到“我怕什麼,萬事不還有母親嘛。”

  “哈哈哈”老王妃摟了她在懷裡摩挲,看了她笑問到“這麼一個位正當妙齡的大姑娘要住到府里,你就真一點也不害怕,那位趙大姑娘聽說可是個美人呢。”

  “母親你也跟著表哥學壞了,”周寶珍直起身子,看了老王妃正色說到“表哥若真有心納她,這事怕事就到不了我跟前了。”

  表哥若真有心納小,就必定不會讓她來張羅這些事,只會讓管事的都預備妥當了,到了新人進門時才會報到她跟前來。

  說著她看了老王妃一眼,目光堅定面帶羞澀的說到“再說表哥,我總是信他的。”信他必不會負我,不會捨得讓我傷心難過。

  老王妃聽她這話,想著兒子這些年的心血看總算沒有白費,欣慰之餘也覺得珍姐兒這孩子看著和軟,內里卻再清楚明白不過,當下撫了她的頭嘆到“如此,也算是不辜負你表哥的一片心。”

  蕭紹立在門外,聽得裡頭婆媳兩個說話,當他聽到珍姐兒那句“表哥,我總是信他的”當下只覺得心頭一片熨貼,眼眶發熱幾乎不曾掉下淚。

  早上他故意將話說的不清不楚,不想那丫頭卻是全不在意的樣子,就那樣點頭答應下來,連多問一句也沒有。他原以為是兩人在一起的日子長了,又有了兒子,他的小姑娘漸漸就不再將他放在心上了,不想凡此種種不過因著她心裡信他罷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且不說夫妻兩個隔了一道門帘是如何情思繾綣,將彼此看作是知己,公主府里的夫妻兩個卻是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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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延明同兄長商量過後決定由他帶人去西北找父親,人手蕭紹自會替他準備,他這兩日只忙著看些關於西北和韃靼的資料,順便讓人預備一路要用的東西。

  當然做駙馬的要出遠門,公主那裡還得想個合適的理由,不過實情又是萬萬不能對她說的。

  只是還沒等他想好要如何同妻子說,三公主那裡就先得了駙馬在收拾東西,要離開公主府的消息。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最近兩人之間夫妻關係降至冰點,可因著有兒子且駙馬還在府里住著,三公主總想著兩人還有和好如初的日子,不想如今他不說一聲就要離開。

  書齋里,管事的正指揮著幾個小廝收拾東西,周延明本人則在書房查閱西域地誌,想著總要先熟悉了地形,做到心中有數才好。

  三公主帶著軍士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忙碌打包的場景,頓覺胸中一涼,頭目森森起來。

  “將這幾個膽敢挑唆駙馬的奴才給本宮捆起來。”只見她柳眉倒豎,指著眼前的幾人厲聲喝到,過後她又對著自己的侍衛長吩咐到“將這院子圍了,一隻鳥也不許放出去。”

  “是。”侍衛答應一身便開始行動,院子裡一時雞飛狗跳起來。他們原都是宮中侍衛,公主出降時便被皇帝指給了公主,一身榮辱皆系在公主身上,平日裡自然也只聽命於她。

  “敢問殿下,這裡頭可是有什麼誤會,奴才等並未挑唆什麼……”管事的到底老練些,被人押著掙扎著抬頭沖公主問到。

  三公主哪裡理他,當場一鞭子甩到他臉上,冷笑一聲“你憑你,也配來問本宮?”

  那管事的一臉血痕,口中忙忙請罪到奴才該死,還請公主恕罪。”

  “既然他不配問,那麼延明倒想問一問公主,這喊打喊殺的是要做什麼?”不知何時,周延明已經從書房出來,穿一件家常道袍立在階上皺眉朝三公主問到。

  三公主看見他先是一陣恍惚,階上的男子鬱郁如林中修竹,永遠都顯得那樣舒緩從容,這也正是讓她著迷的地方,繼而又見著他臉上神色,只覺對方是在嫌棄自己,便出聲問到“聽說駙馬要離府,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延明正想同公主說……”

  話還不曾說完,三公主的鞭子已經到了,就聽她揮舞著鞭子咬牙喊到“周延明,你還有沒有良心——”

  周家大房幾個兄弟都是自幼習武的,周延明雖一直以書生面目示人,然身手卻是不差,三公主這點能耐自然傷不到他。就見他姿態瀟灑的左突右閃,口中問到“公主因何如此?”

  三公主的鞭子揮的是虎虎生風,卻始終近不了他的身,當下惱怒更甚,這個男人連這種時候都不讓她,她心中委屈,眼淚就流了下來,朝他哭喊到“周延明,你要是敢拋下我和孩子,今日我就死在你面前。”說著鞭子一停,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處。

  “公主你這又是做什麼,當心傷到自己。”周延明神色無奈,知道她必然是誤會了什麼,解釋到“延明是要出趟遠門,並不是要拋下你和孩子——”

  “什麼?”三公主一愣,看向他的目光狐疑像是不信,猶豫著問到“此話當真。”

  “這是自然。延明少時的恩師在家鄉開了間書院,前些日子寫信來說是正在家修書,正好我這些日子在京中呆的氣悶,便想出去散一散……”周延明將這幾日想好的理由說出來。

  “好好的,你在京中如何會氣悶……”三公主直覺反駁,可話說了一半卻停了下來,想想駙馬的處境,夾在自己和珍姐兒之間,蕭紹還是他的親表哥,王府同公府同氣連枝,一榮具容……

  “都是當娘的人了,還這樣孩子氣,說什麼死不死,你死了叫我和兒子怎麼辦?”周延明見她情緒平靜下來,不複方才激動,走過來輕輕握住她拿匕首的手,口中緩聲說到。

  別的猶可,三公主聽得一句“叫我和兒子怎麼辦”當即崩潰,投到他懷中大哭起來“你真的不會丟下我?”三公主仰頭,滿臉淚水的看著他。

  “傻瓜,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兒子的母親,到了什麼時候我都不會丟下你……”周延明抬手撫上她的臉,低頭神色溫柔的看著她,這算是成婚以來,他說的最露骨的一句情話。

  ☆、第268章

  268

  離京城不遠的驛站,趙俊包下了一座院子,帶著妹妹住在這裡,明日就要到京城了,他出征在即,有些話少不得要再囑咐妹妹一遍。

  趙大小姐今年二八芳齡,單名一個壽字,生的臉若銀盆眼似秋水,很是端莊秀美。在家時,那位得寵的姨娘最恨的就是她這張天生的大婦臉,所以時時處處無不想著要作踐她。

  “二爺來了。”

  “哥哥——”趙大小姐從桌前起身,看著眼前低頭進門的英俊青年。

  趙俊今年二十來歲的年紀,一身麥色肌膚,身材高大健美,黑紅兩色寬腰帶束出他勁瘦的腰身,腰間懸著一把長劍,整個人說不出的英挺俊美。

  “阿壽——”趙俊進屋,先在屋子裡環視一圈,見各處都已安置妥當,滿意的點了點頭。

  “青芽快沏二爺慣喝的楓露茶來。”趙壽一邊招呼哥哥坐下,又回頭吩咐丫頭倒茶。

  待丫頭上了茶,趙俊便揮手讓屋裡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他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茶水,這才看了妹妹頗為憐惜的說到“這一路上委屈你了,不過好在咱們明日就到京城了。”

  趙壽卻不似自家哥哥神色輕鬆,以前在家雖說自母親去後姨娘便處處刁難,可那好賴是在自己家裡,一糙一木皆是熟悉的,且母親也頗留下幾個忠僕,又有哥哥在一旁坐鎮,日子其實也很過的去。

  如不是姨娘貪心不足,居然妄圖插手她的婚事,而父親又實在是糊塗,哥哥也不會想著將她送去王府。只是王府雖好,無奈高門大戶,她這一去又是寄人籬下,也不知王府眾人性情如何,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哥哥趕了一天路,怎麼不先歇一歇。”趙壽將桌上的一碟點心往趙俊面前推了推。

  “我想著明日就要進京了,有些事少不得要囑咐你幾句。”趙俊看了看那碟子點心,這是路過前頭的大城時,他特意讓人給妹妹預備著在車上吃的,結果這丫頭心疼他,倒有多半進了他肚子裡。他們兄妹自母親去後一直相依為命,如今兄妹分離,他心中自也是萬般不舍。

  “有什麼事,哥哥只管吩咐就是了。”

  “倒也說不上什麼吩咐不吩咐的,我如今心中只憂心一件事,”說著趙俊看了妹妹一眼,見她面上似有羞意,知她明白自己的意思,遂也不將話說破,免得她羞臊。“母親不在了,家裡又是這麼個情形,之前我每每要替你張羅,無奈父親尚在,又有那女人從中作梗,以致事情一拖再拖,”趙俊抬頭,見妹妹聽的認真,知她心中也為自己的親事憂心,“其實,哥哥心裡早替妹妹看好了一戶人家,只是又怕委屈了妹妹,你自小聰慧知禮,行事穩重……”

  趙壽聽哥哥這樣說,心想能被哥哥看中的,必也是一方俊傑,可哥哥又說怕委屈了自己,只怕是男方門第不高。可她自小目睹娘親的遭遇,趙壽知道說什麼身份門第都是假的,男人還需人品端正心思清明方好。

  “……王爺人品英偉,身份貴重……你若是能進到他門裡,長伴左右,哥哥也就放心了……”

  “哥哥——”趙壽猛的起身,打斷了自家兄長的話,就見她粉臉微紅,沉著臉說到“若妹妹沒有記錯,王爺成婚多年,膝下已有一子。”

  趙俊一噎住,他躲閃著妹妹的眼神,“妹妹說的是,可王爺和一般男子不同,乃當世梟雄,況且以你的身份,進門必為側妃,側妃非同一般妻妾,那是玉牒記名的,以後哪怕有了孩子,也可以記在自己名下……”

  “哥哥休得胡言,若你打的這個主意,那咱們還是趁早回遼東去吧。”見他越說越不像,趙壽少不得厲聲打斷他的話。

  趙俊自也知道自個兒說的有些過了,在妹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面前說什麼孩子不孩子的事,實在是不應該,他心下懊惱,起身沖氣的胸口起伏,臉色通紅的妹妹作了個揖“哥哥胡言亂語,還請妹妹饒恕則個。”

  趙壽看著在自己面前一躬到底的哥哥,雖氣他心思糊塗,可想著這些年來哥哥待她的好,她在心裡嘆了口氣,緩了聲氣說到“哥哥快快請起,那有當哥哥的給妹妹陪不是的。”說著趙壽伸手將他扶了起來,“我知道哥哥這些年過的不易,我在內宅不過是受些言語擠兌,可哥哥是男子,爹爹一心偏袒大哥,那女人又是個心術不正的,這些年你明槍暗箭不知吃了多少虧,拿著命去拼才有了今天,可正因為如此,哥哥就更不該有這樣的想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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