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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宏欲以慶生為由,可令禾排憂解愁,故而堅持道:「你入宮這些年只悄悄與朕私下慶賀,如今你已貴為皇后,依祖制當受命婦們朝拜,以慶賀千秋。」

  禾道:「妾知元郎待妾之心,只娷兒屍骨未寒…」

  不及禾言罷,元宏便輕掩其口,道:「逝者已矣,寶兒莫要再沉於過往…今日朕亦宣了子恪,令其振作精神。」

  輕輕將禾扶起,元宏亦起身而坐。望著禾,元宏接著又道:「朕知你二人皆痛徹心扉,於朕而言,又何嘗不是?馮娷乃思政嫡女,亦是朕為子恪所擇正妻,如今其突遭變故,朕豈能無動於衷?只朕非但子恪阿耶,思政兄弟,更是大魏天子…」

  禾此時方知元宏用心之良苦,深情地望著元宏,頷首應下。

  皇后千秋慶賀,又是皇帝口諭,各尚署自是重而視之,宮中上上下下,皆歡快而忙碌起來。因了張羅千秋節,永合殿眾人一掃馮娷身亡陰霾,亦是如往日那般現了歡聲笑語。

  禾雖心有戚戚,卻知如今自己身為後宮之主,當識大體顧大局,便將憂傷盡收心底。

  彭城公主元鈺見元宏如此在意禾,心下愈發憤恨。這日得了時機,便與咸陽王元禧、平原公高肇一道邀了元恪往元禧府邸飲宴。

  元恪那日受了君父教誨,雖克己忍悲,心內卻是日夜思念馮娷。

  見元恪心不在焉之狀,元禧開口道:「臣知太子近日心神疲憊,故邀太子入府飲宴。」

  不及元恪答話,元鈺便接口道:「二阿兄,莫要再提太子傷心之事,今夜你我只伴太子飲酒,其餘諸事莫提。」

  元禧連連賠罪,道:「臣快人快語,太子恕罪。」

  元恪一記苦笑,道:「皇叔一番好意邀吾飲宴,又何罪之有?」

  親自為元恪斟滿盞中酒,元禧道:「太子年紀輕輕便知克己隱忍,臣敬服!」

  高肇道:「太子與高貴嬪心性相通,皆乃屈己求全之人。畢竟血脈相連,臣雙親聽聞馮小娘子遭此變故,亦是心痛不已。」

  元鈺長嘆一口氣,道:「是啊,厲威將軍夫婦乃太子外祖,豈能不心系太子?若高貴嬪尚且在世,亦會如太子一般悲痛不已。」

  見元恪只垂首不語,元鈺接著又道:「血濃於水,只有至親骨肉方會休戚與共。吾道一句肺腑之言,太子並非皇后親出,皇后又豈會真心相待?」

  元禧飲下一口酒,道:「六妹所言非虛,這馮小娘子過世不足半月,皇后便要大肆慶賀千秋,又何曾顧念太子感受?」

  三人言來語去,令元恪愈發辛酸。一口飲下盞中酒,元恪只低喚道:「阿娘…」

  第二百零一回 母子隙(二)

  展眼便是十月,皇后千秋壽誕之日。

  晨起洗漱更衣罷,禾便出了內殿,於東南方向遙拜父母,以感生養之恩。待食罷早膳,便由眾婢侍奉,按制大妝。

  巳初一刻,禾行至正殿,受宮內眾妃嬪朝賀;巳正一刻,鳳駕至徽猷殿,受外廷命婦朝拜。待一應禮畢,眾人皆往金光殿,以赴千秋宴。

  大殿之內,珠簾玉幕,華彩繽紛。鳳形宮燈立於主座四角,碧玉香爐內延喜香青煙裊裊,一派祥瑞之氣。

  元宏今日下了早朝便往金光殿而來。帝後二人端坐正中,眾皇子、公主與內外廷一品命婦則分坐兩側。

  元宏環視席間眾人,獨獨不見彭城公主元鈺,雖有一絲不悅,卻未流於表面。三寶隨侍皇帝多年,熟諳察言觀色之道。見皇帝方才眼神,便知因了彭城公主之故。

  三寶忙近前半步,附於元宏耳畔,輕聲道:「陛下,彭城公主晨起頭風發作,著青雲知會了奴,奴已上稟皇后知曉。」

  元宏只微微頷首,便擺手示意三寶退後。舉起杯盞,元宏朗聲對眾人道:「朕平日裡忙於政務,得虧皇后將後宮料理妥帖,可令朕安心前朝之事。今乃皇后千秋壽誕,朕籍此機,聊表心意,朕敬皇后與諸位!」

  禾眼含笑意,道:「妾謝陛下隆恩!為陛下打理後宮乃妾份內之事,妾豈甘居功!」

  待禾言罷,眾人齊齊起身,皆舉起杯盞,道:「我等願陛下龍體安康,願皇后長樂未央!」言罷,殿內眾人皆一口飲下盞中酒。

  鼓樂齊鳴,鶯歌曼舞。

  馮娷之死令太子元恪久久不能釋懷,此時望著眼前景象,元恪愈發覺那日元鈺等所言在理,悲自心來。元恪亦不理會旁人,只執壺自斟自飲,不知不覺間已是微醺之態。

  長樂公主元瑛雖只髫年,卻頗是乖巧伶俐。瞧著元恪只自斟自飲,便跑了近前,悄聲道:「阿兄,今乃阿母千秋之日,我三人當一道為阿母祝酒。」

  元恪此時心內煩躁,聞元瑛之言正欲相拒,抬眼卻瞧見君父正望向自己,瞬間酒意消了大半。起身離席,元恪領元懷與元瑛三人行至主座,向帝後二人行罷常禮,元恪垂首道:「兒子等願阿母千秋聖壽,願阿耶與阿母鸞鳳和鳴,永結同心!」

  禾望著兄妹三人,滿眼慈愛,道:「吾最大的心愿,便是你們兄妹此生可歡喜常伴!」

  元瑛行至近前,歡喜道:「有阿耶與阿母在,我們自是歡喜十分!」元宏與禾相視一笑,便與兄妹三人一道將盞中酒飲盡。

  元恪身為太子,又養於禾膝下,本因於席宴之上對賓客倒屣相迎,然其卻因心有怨氣,待眾人陸續前來祝酒道賀之時,亦只礙於君父在側而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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