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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祭司知元禧相助李氏,於是接過話來:「臣不理陛下後宮之事,只如今天象已現,陛下斷不可大意。」

  穆亮聞大祭司之言,慌了心神,邊叩首,邊道:「陛下事先太皇太后至孝,皇后乃先太皇太后嫡侄女,陛下萬萬不可廢后啊…陛下三思…」

  元宏亦不理會穆亮,只起了身,緩步行至窗畔,佇立於前。足足一盞茶功夫,元宏復又行至眾人面前,親手將元澄攙扶起身,肅色道:「皇后懷執怨懟,數違教令,如此德行有虧,非家國之福。本因褫皇后尊號,廢為庶民,然朕顧念皇祖母母族聲譽,著馮氏即日遷往遙光寺落髮為尼,於佛前靜思己過,朕與其死生不見。」

  第一百六十七回 譖人言(一)

  昌霞殿內,合蕊香飄滿室。右昭儀李氏與盧嬪及自清揚殿遷來的大鄭嬪一席而坐。

  近婢環丹為三人杯盞之中斟滿酒,便執酒壺立於一側。

  盧嬪舉起杯盞對李氏道:「右昭儀不日便可登上鸞位,妾借右昭儀所釀梅花酒向您道賀。」

  李氏呷下一口酒,悠悠道:「盧阿妹,莫說陛下如今只令皇后遷往遙光寺,並未下旨將其廢黜,便是鸞位空懸,還有左昭儀與吾並尊,陛下待其又極盡寵愛之事…盧阿妹又怎知鸞位不被她人覬覦?」

  盧嬪嘴角輕揚,道:「右昭儀執掌宮權一年有餘,將後宮之事料理的妥妥帖帖,平日裡又敬上接下,恩惠眾人,左昭儀又如何能與您相較?

  一旁的大鄭嬪急忙忙接過話道:「右昭儀慧心巧思,隴西公又得陛下倚重,這鸞位自是非您莫屬。」

  李氏聞言,心內不無得意,只面不露色道:「二位阿妹謬讚於吾,吾才疏德薄又如何擔此重任!」

  言語之間三人皆飲下盞中酒。不及有人開口,便有近婢來報,鵬城公主入宮祭拜先太后,皇帝口諭令右昭儀往安息堂陪伴。

  李氏聞訊,忙與盧鄭二人話別,便起身離席往安息堂而去。

  待李氏入了安息堂,只見元鈺已跪於靈牌前焚香祝禱。

  李氏接過內侍們所焚之香,於靈牌前跪拜,復又雙手合十默默祝禱。

  環丹與李氏心內默契,見狀便領了隨侍眾人退出外去。

  李氏先開了口:「公主入宮祭拜先太后,怎不著人先知會一聲,吾亦好早些於此等候。」

  元鈺微微抬眼,淡淡道:「皇兄體恤,每每吾入宮便令右昭儀相伴,縱是吾不著人通報,右昭儀亦會知曉。」

  元鈺如今雖與李氏交好,卻並未將其置於眼內。

  元鈺與皇帝一母同胞,且與皇族眾人親近,李氏欲登鸞位須借元鈺之力。加之如今二人如一舟而行,縱是元鈺言行之間倨傲無理,李氏亦不敢與之計較。

  元鈺言罷,李氏陪笑道:「陛下待公主至親,自是事事上心。」

  元鈺向靈牌三叩首,方緩緩起了身。李氏見狀,亦叩了首,起身隨元鈺於一旁席間坐定。

  元鈺將錫紙自几案上的烏漆盒內取出,邊折金銀錠邊道:「阿母在世之時便喜潔淨,洛陽新宮的安息堂較之平城舊宮的,更顯整潔有序,乃你打理有功。那夜驚現冬雷,大祭司方可進言皇兄,得了令馮氏離宮之機。此些種種,許是阿母在天有靈,知你孝謹,故而助你登上鸞位。」

  李氏亦與元鈺一道折金銀錠,待元鈺言罷,李氏道:「打理安息堂乃吾分內之事,身為陛下姬妾,吾自當事先太后至孝…如今皇后雖遷往遙光寺,陛下卻未下旨將其廢黜,吾又怎敢奢想?」

  元鈺道:「皇兄定是顧念皇祖母,不得不保其母族聲譽,故而未曾下昭廢后。如今馮氏離宮,宮權盡握你手,登上鸞位不過早晚之事。」

  李氏聞元鈺之言,心內暗喜,於是又進言道:「公主傾力相助,方可令吾得此良機,公主情意,吾自是鏤骨銘肌。只左昭儀與吾平起平坐,膝下又有兩雙兒女,且其得陛下偏愛,吾又如何與其相較?」

  元鈺擺了擺手,道:「若登鸞位,便是諸皇嗣嫡母,身後當配享太廟,受子孫世代祭拜。那再醮之婦媚惑皇兄,禍亂宮闈,又令阿母於天國受難,吾斷不能容此德行之人奪了鸞位!你膝下如今有子悌,且有隴西公於前朝造勢,吾與二阿兄亦會遊說眾兄弟姊妹相助於你…皇兄乃一代明君,雖被其媚惑,卻亦知孰輕孰重。」

  將手中折好的金錠置於几案之上,元鈺嘴角微揚,又接著道:「吾聽聞你與太子右孺子交好,如此你又可得了太子之力,更是勝券在握,又何須再生擔憂?」

  李氏迎奉道:「太子雖為國之儲君,卻到底年輕。唯公主有檠天架海之能,得公主之力方為吾之大幸。」

  元鈺道:「待你登了鸞位,莫要似馮氏那般桀驁無禮便好!」

  李氏自是連聲應下,二人便一道邊折金銀錠邊籌謀鸞位之事,不在話下。

  「一候水始冰,二候地始凍,三候雉入大水為唇。」展眼便是立冬時節。

  元宏與太子元恂皆沐浴齋戒三日,於立冬之日辰正一刻,二人親率三公九卿及大夫以上朝臣出宮城往北郊行冬祭之禮。

  待禮罷歸來已是未初一刻。御書房內,元宏對元恂道:「你如今攝政,便依祖制代朕賞死事。凡先人有死王事以安邊社稷者,賞其子孫;有孤寡者,矜恤之。著少府卿佟文政隨你同往,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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