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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宏知元澄所指之意,太子首出之子依祖制日後必為大魏儲君,這教養之人若非太后必是皇后,然皇后馮氏素來恃強驕縱,元宏又豈能放心由其擔任此責?

  元宏瞧了一眼太師馮熙,見其垂目不語,知其乃避嫌之舉,於是道:「皇叔所言在理,只今日議此事為時尚早,且容朕細細斟酌…」

  。

  第一百三十七回 父子隙(二)

  椒坤殿內,皇后馮氏得了三皇子元愉之訊,方知太子受罰之事。

  遣走了元愉,馮氏便喚了乳母蕭氏入了內來。

  將太子於勵材苑內受罰之事道於蕭氏知曉,馮氏又接著道:「依愉兒方才之言,此番陛下定是龍庭震怒,動了真氣。父親行教導太子之責,亦不知陛下會否遷怒於父親。」

  蕭氏聞言亦覺震驚十分,見馮氏一臉擔憂之色,蕭氏寬慰道:「皇后,太師、太傅、少師與少傅共擔教導太子之責,所謂法不責眾,四師皆為陛下肱骨之臣,陛下自會酌情而慮,皇后您莫要太過擔憂了。」

  馮氏點了點頭,道:「你所言雖說在理,只吾心中仍覺不安。你讓三阿兄傳話於父親,吾邀父親入宮一敘。」

  是日下了朝會,太師馮熙便往椒坤殿而來。

  由嬋梅引了入內,待馮熙向馮氏行罷禮,便被馮氏讓於一席而坐。嬋梅為二人奉了酪漿,自是令了隨侍眾婢退出外去。

  內殿之中只父女二人相對而坐,馮氏先開了口:「父親,吾聽聞太子昨日被陛下急召回京,且於勵材苑內受了杖刑,究竟因了何事?」

  馮熙道:「太子本請命往西武神山研習開窟鐫佛之事,卻不料竟於西宮之內日日宴樂飲酒,尋歡作樂,陛下得了消息召其回京,不料面聖之時太子竟還謾辭嘩說,以致陛下龍庭震怒。」

  緩了一口氣,馮熙又接著道:「陛下非但對太子施以仗責之刑,且還罷黜太子攝政理事之權,又將太子禁足府邸之中,無詔不得外出。」

  馮氏聞言大驚失色,急急道:「父親,那太子儲君之位豈非難保?」

  馮熙搖了搖頭,道:「太子乃陛下長子,自幼又養於先太皇太后膝下,陛下待其之情自非常人所能及。此番陛下雖大發雷霆,卻並無廢黜太子之意,太子若肯閉門思過,鑒前毖後,自是不會危及這儲君之位。」

  馮氏聞言緩了心神,道:「如此便好!女兒唯恐太子地位不保,那咱們娷兒該當如何是好。」

  馮熙道:「陛下早前與臣提及,本欲來年春上為太子迎娶娷兒。只如今太子受罰,亦不知陛下何時可冰消氣化。」

  望著馮氏,馮熙壓低了聲音,又接著道:「太子於平城之時寵幸一舞姬,此女如今已懷了太子骨血,陛下已下令待其生產之後著其自行了斷。倘若那舞姬果然產下男胎,那便是太子首出之子,依祖制日後必為大魏儲君。」

  馮氏聞言,急切道:「父親,陛下可有定下由何人撫養此子?」

  馮熙搖了搖頭,道:「昨日任城王便是如此相詢於陛下,可陛下只說為時尚早,並無明確旨意。」

  馮氏道:「依祖制,太子若無正妃,首出之子當交於太后或皇后養於膝下,吾乃陛下中宮嫡妻,陛下勢必要將那孩子交於吾撫育。」

  馮熙嘆了口氣,道:「皇后,您雖為陛下中宮嫡妻,然現下里卻被陛下收了治宮之權,那右昭儀位分僅次於您,如今又料理後宮,山有二虎,自是不敢大意啊。」

  馮氏恨恨道:「先太皇太后在世之時,李氏那毒婦做小伏低,極盡奉承之事,卻不料養虎為患,這許多年終究是吾大意了。」

  馮熙道:「李沖如今聖寵日隆,若再被其女得了撫育太子長子之機,那這前朝後宮便是他李氏的天下了…倘若果真如此,臣日後還有何顏面於九泉之下再見先太皇太后啊!」

  馮氏見馮熙面有悲戚之色,寬慰道:「父親,您乃三公之首,李沖不過一尚書僕射,又豈能與您相較?」

  馮熙搖頭道:「臣不過得了先太皇太后蔭蔽,方有今日之殊榮,如今先太皇太后餘暉將盡,臣業已年邁,若皇后不能坐穩中宮鸞位,我馮氏一族便再無晝錦之榮了。」

  見馮氏垂目不語,馮熙又接著道:「皇后如今當知如何保全自己,唯皇后安於鸞位之上,方可令娷兒順利入主太子府邸,皇后當放下一己私情,切莫再意氣用事。」

  馮氏雖心內不悅,卻不得不應道:「女兒當謹記父親教誨,謹言慎行,凡事多與乳母相商,再不意氣用事。」

  馮熙點了點頭,道:「有皇后此言,臣心自安。只皇后切記,須與永合殿左昭儀和睦相處,若你二人可輔車相依,便可後顧無憂。」

  馮氏聞言,即刻沉了臉來:「女兒堂堂中宮皇后,難不成還要去迎奉她一個再醮之婦?」

  馮熙正色道:「皇后方才應承了臣當『謹言慎行』,怎得此時還如此胡言亂語!」

  望著馮氏,馮熙又道:「陛下既著其以你阿姊之身入宮,皇后便不可再提其過往之事,倘若被陛下知了皇后如此言語,那必惹龍庭震怒。陛下專寵此女,皇后亦當愛屋及烏,如此方可博陛下歡心。」

  馮氏心有不甘,道:「話雖如此,若要女兒紆尊降貴去行迎奉之事,女兒斷不能為!只父親放心,既為了我馮氏一族榮辱,亦為了娷兒前程,女兒再不視她為敵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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