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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丹邊將信箋收起,便道:「左昭儀,右孺子乃鄭氏至親,彼時於鄴城行宮之時又與左昭儀有師徒之情,倘若其不死心再往永合殿去求左昭儀豈不多惹是非?」

  於鄴城行宮之時被鄭蕎窺去自己與環丹所計之私,此時經環丹暗示李氏心中一緊,只不片刻,李氏便對紅玉道:「右孺子心系鄭氏亦是情理之中,吾與鄭氏亦曾情同姊妹,那吾便會她一會。」

  頓了頓,李氏又對紅玉囑咐道:「鄭氏現下里癲狂,吾恐其傷及右孺子,你便去回了右孺子約其於華林園相見,吾先將鄭氏病症道於其知。」

  這華林園坐落於宮城東北之側,當初修建洛陽宮之際元宏便授意李沖以此園將宮城與太子府邸相連,以便太子共享園中勝景。

  李氏不願鄭蕎入宮節外生枝,約其於華林園相見鄭蕎便無需入宮亦可避開宮中諸人耳目。

  華林園聞雨閣內,李氏端坐於席榻之上。

  鄭蕎由環丹引了入內,待向李氏行罷禮,鄭蕎便於一側而立。

  李氏笑臉盈盈,道:「吾不過兩月未見右孺子,如今右孺子愈發的明艷動人了。」

  鄭蕎自那日窺得李氏與環丹去梯之言便知李氏乃口蜜腹劍之人,待李氏言罷,鄭蕎只垂首道:「右昭儀過譽了…妾只欲往宮中探望姑母與七皇子,不知右昭儀緣何要妾往此處相見?」

  李氏心知鄭蕎不喜自己,卻仍做親熱模樣,道:「右孺子曾隨吾一宮而居且鄭阿妹又與吾情同姊妹,現下里鄭阿妹遭了意外吾恐右孺子瞧見傷心,故而約你來此相見。」

  鄭蕎道:「姑母乃妾至親,縱是其癲狂失態妾亦無所畏懼。」

  李氏微揚嘴角,道:「右孺子如今乃太子姬妾,當懂得如何保全自己,倘若右孺子遭遇不測吾又如何吃罪的起?」

  鄭蕎望著李氏,道:「姑母縱是遭了意外,妾亦是不信姑母會傷害於妾。」

  環丹於一旁接口道:「右孺子您有所不知,如今連七皇子啼哭之聲亦可令您姑母致狂。」

  鄭蕎接了父親家書雖已知姑母如今失了心瘋,卻不曾想竟這般嚴重,心中更是迫切想見鄭氏一探究竟。

  望著李氏,鄭蕎緩了口氣:「右昭儀,您與姑母一宮而居多年,您看在往日姑母與您的情分上便允了妾去探望姑母吧。」

  李氏又豈能鬆口應允,於是道:「右孺子有所不知,鄭阿妹那日亂了心智口出狂言又被陛下查得其對左昭儀行陷害之舉故而陛下有口諭於吾,除去問診太醫其餘人等不得入內探視。」

  李氏之言鄭蕎又豈能相信,於是道:「姑母對左昭儀雖心有妒意,然其心無城府斷不會行陷害左昭儀之舉。」

  只一彈指停頓,鄭蕎脫口道:「一定是你,是你陷害左昭儀不成而栽贓嫁禍於姑母!」

  李氏當下沉了臉來,厲聲道:「右孺子休得胡言亂語!你姑母陷害左昭儀證據確鑿,你莫要血口噴人!」

  鄭蕎冷哼一聲,道:「當初你於韻瀾湖畔故意落水又嫁禍於皇后,連皇后你都敢行陷害之舉又何況姑母只是小小世嬪?」

  李氏此時亦不再掩飾,冷笑道:「果然那日於吾窗下之人是你!你姑母多行不義你又豈能怨恨他人?」

  鄭蕎見李氏如此言語心中更是認定乃其陷害鄭氏,鄭蕎道:「你如今已大權在握又被陛下晉位右昭儀,你為何還不知足?緣何要將姑母害到如此地步?」

  李氏喝道:「右孺子莫要放肆,吾乃陛下右昭儀、太子庶母,你口出誣衊之言該當何罪!」

  鄭蕎分毫不讓,道:「若非顧念姑母與你一宮而居,你那卑劣之事又豈能瞞到今日!陷害皇后乃大逆不道之罪,妾這便去稟了皇后,將你繩之以法。」

  李氏聞言竟無半分慌張,只冷冷道:「你若想你鄭氏家破人亡那隻管去稟了皇后,吾並不攔你。」

  鄭蕎道:「你害了姑母不夠,還欲害我鄭氏族人?你痴人夢話!」

  李氏冷笑一聲,道:「你阿翁與父親乃匠作大匠,陛下令彼等修繕洛陽宮之際你父兄營私舞弊昧下重金。依我大魏律,凡營私舞弊者當處以沉淵之行,族中十五以上者流刑,右孺子可要一試?」

  聞李氏之言鄭蕎自是不信:「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鄭氏亦是望族大家,何須做此枉法之事!」

  自李衝決意相助李氏,便將朝中人事盡數道於李氏知曉。李沖督事洛陽宮修繕之事,鄭義父子所做所為盡為其知。李沖嫡夫人母家亦是鄭氏旁支,其二女亦嫁入鄭氏一門,故而將此事隱下未報,不曾想竟成了李氏拿捏鄭氏的籌碼。

  李氏冷冷道:「右孺子倘若不信盡可休書相詢你阿翁與父親,只那時你莫要怪吾不念舊情。」

  鄭蕎畢竟年輕,聞言自是亂了心神,一時竟無言以對。

  李氏咧了咧嘴,繼而又道:「將鄭阿妹害成這般模樣之人乃左昭儀,全因其媚惑君上而起…」

  第一百三十二回 禍雙行(一)

  因昨夜一場大雨,今日晨起倒覺較往日涼爽許多。

  待禾與高嬪往椒坤殿向皇后請罷安歸來,元瑛便央高氏道:「阿娘,瑛兒好久未出永合殿了,阿娘可願帶了瑛兒往園子去?」

  雖皇帝下詔只曉諭後宮鄭氏因犯大不敬之罪而被褫奪封號,然那日搜宮之時有這許多人在場又豈能不知是因了左昭儀之故。風言風語傳至永合殿內,這些時日禾亦是頗為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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